青终于能说话了,看了看四周,贼眉鼠眼一般地道:“姑爷姑娘还不知道吧,方才邓公公颁了两道圣旨,一道是给您加官的,一道,是削了夫人的封号食邑,如今夫人正恼火着要去宫里闹呢,被二姑娘好说歹说给拦下来了,仍在发脾气。这节骨眼上,谁敢回去啊?”
此时回去,不是找罪受是什么?
周律微微诧异,原来当今还真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他原本还纠结着该不该同萧丛云闹翻,如今圣上这态度,叫周律一下坚定了决心。
迟早都是要闹翻的,早点闹翻也挺好,省得还要装模作样。
只要圣上不偏袒萧丛云,周律便还有不小的胜算,因为他坚信自己的本事。
萧丛云可以得罪,这建平伯么……在岳母身亡真相未查明之前倒也可以拉拢一二。周律不是小气之人,在他这儿住一宿当然可以,不过……得收些利息。
周律坐在建平伯对面,缓缓道:“父亲待我如亲子,如今父亲有危难之处,小婿自当解之。只是,小婿这儿也有个不得解的困境,还望父亲搭把手。”
苏音屏住了呼吸,似乎知道夫君会说什么。
建平伯却全然不晓,还问:“你有何难处?”
周律坦白:“我想搬出去住。”
建平伯脸色一黑:“不可!”
“为何不可?”周律高声质问,“今日之祸是谁引起的,想必父亲也知道。她在外头都能雇凶杀人,在府中更不用说,难道父亲想等着看我们夫妻二人双双惨死于伯府?”
建平伯支支吾吾:“她……她如今应当不会了,不是被罚了吗?”
苏音捏紧了帕子,心中微凉,父亲看重的永远不是他们。
周律“呵呵”一笑,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父亲说这话自己可信?”
建平伯也有点恼羞成怒:“那你还想如何,你是赘婿,当初说好了要住府里,如今却出尔反尔,叫让人如何看建平伯府?”
“父亲觉得脸面重要,还是我们夫妻二人的性命重要?”
建平伯想说,都重要,不过面子跟要紧。
他看面子也是大过一切的。
周律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是我们夫妻二人继续住在府中,闹出动静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只怕就不是丢了面子,而是面子里子一齐丢了。
我如今已经是朝廷命官,便是搬出去住也合情合理,更能还伯府一个安静。若留下来,只会两败俱伤,母亲是个睚眦必报的,我亦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今早敬茶父亲也能窥探一二了。今日这两道圣旨之后,我们二人的关系更加水火不容,父亲若是不信,明日可回去试探试便知了。”
那有那么吓唬人?
建平伯觉得周律大惊小怪,心情瞬间烦躁起来,往日赏心悦目的那张脸如今再看,也变成面目可憎了。
他最烦旁人逼迫自己。
建平伯不愿给周律任何回复,只丢下一句“再说吧”,便让人带他去了隔壁的厢房。
他人走后,苏音行至周律眼前,不安道:“父亲是不是生气了?”
“显然,他更气萧丛云。”
苏音不懂这有什么可比的。
周律却觉得,建平伯虽然对自己不错,但是这份不错十分的肤浅,纯粹是看脸。且建平伯本身也就是个薄情寡性之人,他喜不喜欢自己并不重要,只要能让他更厌恶萧丛云就是了。
建平伯在秋水院歇息了一夜,翌日一早准备上衙时才想到官服还在正院里头,让陈冬青去取,结果陈冬青骂了一顿无功而返。建平伯骂了一句无能,没办法,只能亲自走一趟。
周律也跟他一道。
建平伯因为昨日之事对他还有点意见,不乐意地道:“你跟着我做甚?”
周律理直气壮地道:“母亲不是答应要给我两千头牛羊吗,我今儿来找她兑现。”
建平伯直愣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