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也没想到覃窈出去一趟,回来便换了模样,身上廉价且陈旧的衣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素雅轻盈的精致长裙,发上也添了漂亮花簪,衬得覃窈越发清丽出尘。
只是秦四已不敢再欣赏覃窈的美貌,夏荷更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覃窈懒得理会他们,早早睡下,第二日主仆三人便一路往西直奔京城而去。
其实相比回去秦尚书府,覃窈更想先去见见容凛。只是容凛贵为皇帝深居宫中,又怎能说见就能见?何况现在的容凛,应该还不知她的讯息。覃窈只能按照固有的步调去做。
此时已是暮春,空气湿润,草木葱郁,百里千里烟花醉人。覃窈却无心欣赏,把归家后的计划过了一遍又一遍,逐渐安宁下来。
天色泛青,快要下起朦胧烟雨。马车便在这潮湿的春色里,穿越巍峨的城墙,一路驶进内城,停在了秦尚书府。
尚书府朱门紧闭,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灯下空无一人,并没有谁在翘首以盼覃窈的归来。可见秦尚书对这个女儿,着实随意得很。
覃窈并不意外,忽视夏荷想要扶她的手,不紧不慢地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秦府门上大大的牌匾。
三岁时覃窈的母亲带她回娘家省亲,娘家很远,母女两并几个家仆长途跋涉,途中却被山贼劫掠。母亲身死,覃窈侥幸逃脱,却因为受惊而失去记忆,流落到渠县,被养母覃氏收留,取名覃窈。
上辈子她在渠县沉浮多年,饱尝人情冷暖,被秦家找到的时候,是有对家人的好奇与期待的。只是如今,这些情愫早已消失不见。
覃窈只看了牌匾一眼,便低下视线,转头冷眼看向秦四。秦四怔了一下,醒悟过来,立即上前敲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管家秦华从门后走了出来,乍看到覃窈整个愣住,死死盯着她瞧,半晌脸上浮现激动,“小姐……你是小姐?!”
秦华是府里的老人,抱过小时的覃窈,也是这府里,唯一对覃窈怀有善意的人。不过在得知覃窈杀过人并因此受排挤之后,他对覃窈的态度便淡了。淡了也罢,覃窈并不强求,此时亦只是浅淡一笑,“华叔。”
秦华激动得手足无措,布满皱纹的眼角沁出泪水,想要擦一擦,又想来拉覃窈,最终他转身,让开门,“小姐,快进来!”
他转身快步朝内堂走,边走边喊,“小姐回来了,快去告诉老爷,小姐回来了!”他越走越快,几乎要小跑起来。
整个尚书府,因着秦华的这几声喊叫而骚动起来,不少下人在角落里探头探脑地看向覃窈,却没有过来行礼迎接。
覃窈平淡,不紧不慢地走着,并不东张西望这尚书府的一切。秦四去归置马车,夏荷低头跟在覃窈身后,一言不发。
覃窈到厅堂的时候,父亲秦仪已经在中堂下的黄梨木椅上坐下了,紧接着继室周氏也来到,冷觑了覃窈一眼,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秦仪右侧。秦妍跟过来,站到了她身后。
覃窈打量着上首的三人,秦仪黑发夹杂着银丝,面容文雅中透着威严;周氏保养得宜,容貌美丽却不够庄重,眉梢眼角透出小家子气。
秦妍装扮华丽,满头珠玉,一看就是娇养着长大。容貌与覃窈三分像,气度似乎更优雅一些,五官也算清丽,只是在覃窈逼人美貌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寡淡了。她看着覃窈,嘴角噙着善解人意的笑,维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可还是有愤恨,从眼睛深处透出来。
覃窈想起上辈子临死前的那天早晨,秦妍端给她一杯早茶,情深意切地述说着姐妹情谊。
覃窈嘴角微翘,低下头,朝秦仪福了福身,语意平淡,“见过父亲。”
秦仪正襟危坐,打量着覃窈,第一眼的感觉是,覃窈像她的母亲,眉眼间也有两分幼时的痕迹,确实是他的女儿。他对这个女儿,是有感情的,只是逝者已逝,他早已习惯新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