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铉面向苏氏而站,稀薄的淡黄日光如金纱幕布,斜斜垂在两个互相不对付的人之间。
薄光笼罩下,日晕的光圈里,唐铉只将果子倒了手,空出手来,伸向身侧几步远外的苏幼婉。
不用看,只等软嫩玉滑的柔荑乖乖的过来搁在他的手心,他五指合拢,纳在手中,以此昭示对她的拥有。
不咸不淡的对苏氏慢慢道:“令晚辈随叔父外出,名义是熟悉自家生意,表面看是接纳晚辈的苗头,实是叔母,声东击西的计策吗?”
苏氏一个做事向来理直气壮的人,面对不打预兆、突然折返的唐铉的质问,也是有点拿不出理来。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她先前就没答应过唐铉什么,一切可推责为唐铉一厢情愿的误会。
她又是苏幼婉的叔母,有打理她终身大事的权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最终拍板敲定,不还是她这个叔母说了算?跟他有什么理亏的。
苏氏背手挺了挺身,把气势找了回来:“什么声东击西,既然你跟我提生意,我且就跟你说生意,就问你,你照做了吗?”
她料的是唐铉提早回来,没完成她的安排,要以这个做把柄,打压他的气焰。
谁知后脚丈夫苏康也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脸上还颇有些喜色,手上提了些瓜果,进来交给她:“提前收摊了,也学侄婿献个殷勤,给你买了些吃的,看看喜不喜欢。”
苏氏抱着一怀的瓜果,疑惑道:“提前收摊?干什么?今儿是什么佳节?钱也不赚了,还乱花钱买这些?”
她还挑出了丈夫话里对唐铉的称呼变化,区区小半天,就让丈夫直接改了口,称侄婿了?
不由上下打量唐铉:“贵公子,你不简单啊,使了什么花招?”
唐铉没有急着回答苏氏的问题,先把狮子糖和樱桃煎拿给苏幼婉,迎上她仰脸望来的目光,便和煦的笑笑。
看她时,视线由她清澈如两汪小泉水的眼睛,转到小巧光洁的鼻尖,沿路向下,望到色泽莹润的那片点嫣红。
目光到达终点后,停留了片刻,再缓缓拂上来,折回到她的眼睛:“婉娘,尝尝看。”
他看的实在仔细,目光似带着绒毛的小刷子,拂得苏幼婉心底痒痒的,脸皮便又觉燥热了。
垂首接过包果子的油纸袋,听叔父说了他们提前收摊的原因,功劳都在唐铉。
自古以来,人长得好,嘴又甜,还懂礼数分寸的郎君,就没有哪个是不吃香的。
唐铉就是这样吃香的郎君。
立在船篷前,纵只有一身朴素衣料,架不住他身材颀长,气度过人,标准的画中翩翩公子模样。
就是没打算出街买条鱼的,仗着唐铉这般姿色,也会在路过时,多来苏康的鱼船瞧一眼。
这一瞧,就在唐铉的狩猎范围内了,不出几句,定能让来者至少提走一条鲈鱼。
贩卖一晌午,鱼货就售出一空,余留几条个头小,晒了日头蔫了的,不好出卖,唐铉也想得出镇中富户偶有养猫的,令苏康把鱼剁成小碎块,拌些虾米,冰水里过一遭,新新鲜鲜的贩去养猫户,赚得竟比一整条活蹦乱跳的大鲈鱼,还要多。
苏康自然高兴,唐铉这是给他打开了一条新路子,不只是一朝得赚,也给他点明了往后的生财之道,省了许多无用功的白辛苦。
这么个潜力无限的侄婿,还不认吗?
苏氏听了,惊讶的同时,也有点哑口,唐铉真心实意在外头给苏家卖力赚钱,而她却在他背心窝反刺一刀,预谋着换人,拆散这对儿小怨侣。
如此想来,像是……不怎么地道。
果子的油纸袋交在苏幼婉手里,唐铉让苏幼婉尝尝,可也没松开她的另一只手。
这怎么尝?袋子也不方便剥开。
苏幼婉使了点小劲儿,尝试拽出自己的手,反被唐铉察觉,握的更紧了。
唐铉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