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作为罪魁祸首,又与他相逢在狭小的空间,也有点尴尬。
解释说:“唐小官人,我实在是那时候头脑发昏,拎不清了,官家宽容,我同你回去,仔细想来,应也不会有什么大事,都是我自己不能调节情绪,压力过大,才把事儿走向极端了,您那脑袋,现在不疼了吧?”
唐铉听出来了,他的伤,就是面前这位眯眼假笑的人所为,他明是致歉,言语却不怎么诚恳,缩脖蹭脚的小动作不断,好像还有点怕他,不是能交实底表明自己失忆的对象。
恐怕让他瞧出来,反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你知道就好,此刻悔悟,也还不算太晚。”唐铉不漏痕迹,想着他话里提到官家,他二人是过去的身份,是可以触及天听的层次?
米艺学却没想到唐铉这么大方,他奔着要他命去的,这都还能得到他的原谅?
他要是真有作的出《梦游八仙图》的本领,入了图画院,将来能跟唐铉这样的人共事,也能是段快意的日子了。
可惜,可惜。
渔村新族长与老组长更迭的阶段,事务交接混乱,扔了三个待罚的在宗祠,一下午了也没推出个人来管,押送的渔民逗留了一阵,骂也骂过了,天色渐黑,各回家煮饭去了。
人走光了,米艺学拿出磨好的石子,割开了自己手上的束缚,去帮李鳏夫时,拿眼偷瞥唐铉,掂量他不计较的话是真的是假,不会是他落魄下,寻他解困的计策吧?
待他真帮他出去了,又反来抓他?
唐铉职责所在,善心大发是一回事,他以艺造假的罪责板上钉钉的,是事实改变不了,他还抱什么侥幸心理?
唐铉身份在这,就不可能不抓他。
一经思索,心里暗暗决定,这人还是不能救。
察觉到米艺学的并无也替自己松绑的意图,唐铉掀眸,人在杂草堆里,身上污脏凌乱,唯有那双眼睛,依然高贵,灰烬里的珍珠似的,蚌壳打开,冷簌簌的眸光就泄出来,“艺学你这是,还打算错上加错吗?”
下意识念出米艺学的职称,记忆的片段也纷纷拼接回笼,最先完整的是米艺学的这条线。
从临安坐船出发,一路游览,到达小渔村,借口三急不回头,荒宅偷袭于他,而婉娘……
“唐小官人对不住了,你肯原谅我,律法也不给我生路,屈你再在这待会儿,你被抓来,定是有误会,后头有人来了,也会放你出去的。”
米艺学与李鳏夫合力卸了织笼的门,成功脱困,离开前,米艺学手臂撑在笼门上,弯着脖子看里面的唐铉,“小官人,谢你送我一路,我们以后,也江湖别见了。”
李鳏夫早跑了,米艺学最后朝唐铉拱了拱手,决心与他永别,不着调的人,于这件小事上,还肃然了一回。
笼门大开,唐铉钻出织笼,手被麻绳束在背后,就在地心站着,望着门外逐渐被夜色吞没的那两个逃亡的人影,江湖别见?
他的记忆里,陪同米艺学出游,是他紧要的任务,米艺学一去潇洒了,于他却是职责上的重大过失,要牵连家族的,他怎能放任这件事就这么发展下去?
蹲身捡了米艺学磨好的石片,割划手腕的麻绳,淡蜜的嗓音悠忽的从外头飘进来,语速估计已经是加快了的,可听起来还是温吞吞的:“官人,我来帮你。”
苏幼婉被叔母拽回家后,就被关进了屋里,叔母是说什么都不给她开门,坐在院心的井沿上,说自己是外人,不方便管她这侄女了,苏家的事,等她到亲叔父到家后,亲自处置吧。
一关到傍晚,苏氏本还狠得下这个心,直到晚饭没人做,饿的肚子叽里咕噜的响,才显出这个家没有擅煮佳肴的苏幼婉,是件多么难过的事了。
苏氏不会煮饭,嫁给苏康后,早先也是苏幼婉的母亲管整个院的饭食,苏母去后,苏幼婉承接了这个责任,以至于苏氏三十好几的女人,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