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安翠,目光似是审度,又仿佛并无深意。
安翠被他看得胆战心惊,偏还不敢问,只得愈发低眉垂眼,佯做乖巧,藉由此和他两相僵持。
好半晌,他却仍旧没有作罢的意思,引得安翠冷汗津津,全然摸不清他的心思。
正当她险些忍耐不住,想要出声打破僵局之际,李瑕方才慢悠悠开了口。
是在询问猫主子。
吃喝玩乐,事无巨细。
尽管他并不常来,可三言两语后,就足以让安翠断定,他对猫儿是的确很用心。恐怕还亲自照料过许久,才能在微末处仔仔细细问及。
还好安翠从未消极怠工,也都一一答上了。
温暖融和的春阳照着,两人一问一答,猫主子则在他怀里伸着懒腰,爪爪勾住他衣裳,打了个大大地呵欠。正眯着眼犯着困,被他抚摸几下,就有些不耐的开始甩尾巴。
“……不愧是橘座!”安翠用最后感慨道。
这词儿却惹得他注意,重复一遍,“橘座?”
“是、”安翠磕巴了下,干笑着强行解释,“这是爱称!”
“不着边际。”李瑕瞥她一眼,作此评价。
可除此之外,似乎也未曾多做责怪旁的了,教安翠顿感庆幸不已。
府中谁人不知,他将猫主子视为亲眷,是比着自个儿的地位来的。安翠还以为,他要给自己安上个不敬主家的罪责,令人乱棍打死……
真不怨她,着实是李瑕的凶名远扬,其凶恶残暴,喜怒无常,堪称草菅人命。
就在她惴惴不安,只觉得经历过好几番死里逃生的时候,李瑕忽而轻飘飘撂出一句话,“近日你在府中过得如何?”
“!!!”安翠大惊,“都都都挺好的……”
他复又不疾不徐的,遂,慢悠悠问她,“可用之处?”
是当日安翠为了活命,胡编乱造随口扯出来的托词。
让安翠听到后,觉得大有她答得不好,对他并无用处,就要弄死她泄愤的意向。她心头紧缩,整个人都紧绷着,脸色微微泛白,费尽心思想再糊弄过去,又是一副活见鬼的惶恐模样。
李瑕瞧着,顿觉意兴阑珊,没再做声。
静默里,她仍未安心,忍不住悄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去端详李瑕。
他的确生得很好看。
眉是远山之黛、眸似秋水横波,清隽秀美地透露着几分女气。若非他眉宇间存着骄矜与倨傲,好似高居人上,摆着睥睨众生的作态的话,当得一句貌若好女。
现下,他不拘小节的坐在春草里,猫主子窝在他怀中,他便愈发调整着,好教猫主子躺得更舒坦些。
暖阳宛若为他覆上朦胧光晕,将他眉眼间的戾气都遮住,平和又温软地,只留下几分,堪称漫不经心的厌倦之意。
安翠瞧着觉得奇怪。
这纨绔寻常时候,除却吃喝玩乐,又没旁的事情要做。难道一掷千金,还累着他了不成?
大抵是她的偷看持续过久,李瑕哪怕正乏着,不太想搭理,可她目光灼灼,也实在是让他难以忽略。
他遂抬眼,循着朝安翠看去。
“!”安翠惊弓之鸟似的再深深埋首。
李瑕被逗笑了,“你便这样怕我?”
“……”
安翠觉得他在说废话,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吐槽他,只好不尴不尬一笑,觍颜道,“是郎君器宇不凡,让我不敢怠慢。”
实则李瑕也晓得安翠是在奉承他。
仔细算来,打从他行事逐渐逾矩过格后,周遭等众对他的恭维,大都是出自惊惧。一如安翠。
可她哪怕伏低做小,装着拘谨乖顺的姿态,总也显出些坚韧不屈的风骨。
无甚出奇,官宦出身的大都如此。偏她一边折腰,一边却不损这股子韧劲儿,如她名讳,像是翠竹一竿,教李瑕为之侧目。
是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