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美梦,梦里有股子熟悉的墨香味,想来是我想去宿院想的紧,没出息的嘿嘿嘿笑着醒来,这一醒给我吓了个激灵。
醒来竟然没在老树旁边,反倒安安稳稳的躺在了床上,一睁眼就是爹爹的大脸,胡茬子上还带着些边关的沙尘。我紧忙坐起来,看娘也在中庭桌边倒了杯茶悠闲的喝。
“阿!爹,你怎么回来了?”我凑过去甜腻腻的挎住他的手臂,却被他嫌弃的推开,道“还像从前一样没规矩,成什么体统!”
我也不恼,蹭过去又问“爹爹不会是因为女儿生了重病,特意从关外赶回来探望女儿的吧”
“呃…这…”爹一时语塞,被娘接过茬“瑶儿想多了,你爹回来是有公干,倒是你越发娇气了,一点风寒也成了重病了?”
我翻了个白眼儿,爹不是亲爹,就连娘也是后娘。
我们一家人好像一直如此,从不像寇墨白那般,见了自己的亲爹亲娘也要下跪叩首,规规矩矩的喊声“父亲”
瞧,父亲,这是什么称呼,爹就是爹,叫爹才够亲嘛。
十六岁那年,我大病初愈,哦不,风寒初愈,沉浸在与爹娘一家团聚的欢欣雀跃中。
“夏风将军!”寇墨白不知何时进来的,正规规矩矩的行礼,我赶忙低下头,觉得自己刚起床的样子着实不太好看,羞红了脸。
“瑶儿,要好好谢谢你哥哥”娘正色道“你睡在那树底下,死沉死沉,多亏了墨白帮为娘把你弄进来”
“夫人言重了”寇墨白颔首继续道“父亲邀夏风将军大堂议事”说罢,不着痕迹的瞧了我一眼退到了一边。
这一眼叫我心跳加速,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了,情为何物。
我还在痴痴的发梦,爹和寇墨白早就一前一后的走出卧房,娘在我额边弹了一记,痛得我一声惊呼。
“干嘛呀娘”我皱着眉埋怨,她揽过我的肩“女儿大了不中留,爹娘做主,将你许配给寇少将军如何啊?”
我听罢忙啐了一口“娘,说什么呢”
没想到我娘又嫌弃道“瑶儿从前最直白,从不爱藏着掖着,现在如此扭捏!”她特意加重了扭捏二字专门来刺我的心。
我娘除了更温柔些,如同我没什么分别,都单纯也无知,从不懂政治。我们不明白,两个人的结合除了因为你情我爱,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我们也不明白,强强不能联手,那会风头过盛。
我们更没想过多少皇家的公主等着寇墨白披甲而归。
爹爹与寇伯父是被皇上快马加鞭召回来的,倭寇流匪趁天灾作恶,占地为王,以图造反,规模、人数、范围较大,需要朝廷派兵镇压,镇压是一,治理为二。
皇上将此任委托给护国柱石寇将军及其副手夏风将军,并表明培养寇少将军的意图,封其为右先锋,随军不日出发。
这对十九岁的寇墨白而言是荣宠了,朝中不满如此小儿随军作战的比比皆是,皆称皇上过于宠信武将,将贻害江山,而皇帝心意已决。
出发前夜。
“我儿切勿辜负皇上的厚爱与维护,为国不遗余力”
寇墨白向父亲颔首保证,他腹有诗书、兵法、才学,亦有日夜苦练的武艺,本也有精忠报国的赤诚,他是世袭的将军,该有大好的前程。
噼里啪啦的烛光点亮了少年的眼睛。
出发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寇将军、我爹、墨白都换好戎装踏出寇府,寇府上下随伯母、娘亲与我一同去送。
“我也可以一起去吗”我追着爹爹的屁股喊“萧炎那书呆子都可以跟着去,我为何不能!”
萧炎碍于身份,瞪了我一眼却怒不敢言。
爹爹回过身来无奈道“瑶儿别胡闹,要好好听伯母和你娘的话,休要天天惹是生非!”说罢头也不回的上了马,我看到娘亲依依不舍的目光,却没看到爹紧咬的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