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姑娘,刚才我说,树林里起出十几具尸体,那些尸体里,包括曲小云。即使陈易加不醒,也可以定他的罪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走吧。”皮安娜见我发愣,朝我打了个响指:“姨婆立下遗嘱,她的所有物品都留给特刑科,再过五分钟就有人来整理。你想被他们发现,然后盘问一番吗?”
皮安娜的眼神恢复犀利,仿佛我哪怕动动坏念头,都会被她拎起来,随便封进一个不能行走的死物中。
“那我走喽?”可我还关心那些被害的女孩。陈易加就这样陷入昏迷,也太便宜他了。
东乐跃起,咬住我的裙子,拖着我来到门外。
“拿依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离特别刑事调查科的人远一点!”东乐张牙舞爪地说。
“可是安娜小姐是好人!”我叫道。
“安娜、安娜是挺好的,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好的。我看你刚来这世界不久,好心替拿依看住你,你别不识好歹。数一数,你都遭几回难了?”东乐撅起嘴,不再看我。
我低下头:“好吧。我知道了。”
我老老实实地跟在东乐身后,从门廊游荡到楼梯,从楼梯游荡到小区,再从小区游荡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等红灯。
但是好几个绿灯过去,我和东乐都没有挪动脚步。他倚着圆石墩摊成一团。我倚着电箱柜子摊成一团。
我发现做了鬼,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马路上急匆匆过去的人影,有的是为了生活奔走,有的是为了学习奔走,有的是为了他人而奔走。而我们俩,好像被世界遗忘了,没有人问我们去哪里,没有人期待着我们的到来。
“嗨,东乐。”我叫道。
东乐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怎么了?”
“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吗?”我问。
东乐转了转眼珠:“觉得无聊了?才这么一会儿?”
我点点头。
我抬头看向太阳。见过许多的日出日落,所以不太期待了。知道夏天炎热,冬天凛冽,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变化了。变成鬼,不用操心口渴肚饿,连觉都不怎么需要睡,要不是发生那么几桩事,我几乎要无聊到觉得被拿依吃掉是件十分幸福的事。
从阿婆家出来到马路上,短短十分钟,我无聊得喘不过气来。
“新死鬼一般要一个月才会发作,你怎么这么快?”东乐睁着圆圆的眼睛。
“发作什么?”我好奇地问。
“无聊症。”东乐嘻嘻笑起来。
“说得好像你不无聊一样。”我不屑地说。
“你说什么?”东乐的胡子又支愣起来。
“你不无聊,刚才绿灯,为什么不走?”我问。
“你更无聊,我们是鬼,等个鬼的绿灯!”东乐声音大了起来。
“那你不早说!”我气道。
“你又没问!”东乐反杀。
我俩又安静地摊了一会儿。
时不时有过来等待的活人,站了一会儿,他们便浑身一抖,抱怨道:“怎么这么冷?”好在信号灯立刻跳转,他们大步向前,身体也暖起来,很快就把那短短两三秒的奇怪现象抛诸脑后。
“东乐,你原来是只妖?”无聊得只剩下八卦的欲望。
“猫妖。很厉害的那种,怎么了?”东乐躬起,氤氲成黑雾的身体拉长又缩回,好像伸了个懒腰。
“说说呗,要不太无聊了。”我数着红变黄、黄变绿、绿变红的秒数,分别是三十五秒、三秒和十二秒。不公平。我看着长长的人行道。如果是我,走过去至少要十五秒,而这些绿灯往往在我才走到一半时便红了,弄得我心里紧张得不行,加快脚步小跑前进,生怕耽误了那些机动车主。
“我一出生就是只妖,当然,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并没意识到我与别的猫有什么不同。直到一年后,我被父母撵出家门,独自生活,才发现同样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