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我也不是孙猴子呀。
我抓住拿依后脖处的衣领,躬着身子,躲在后面。
拿依不知从何处取出一面绿色的光盾,护在身前,把那细长棍子挡了回去。
鬼地公接住长棍,放在身边,停了一会儿,连人带棍一起消失了。
我踮脚贴在拿依的肩头,不敢放松。
光盾散成一团团绿色的光,然后聚成一团,钻进拿依的手心。
“他走了。”拿依说。
“我不用轮回了?”我有些开心地问。
“暂时不用。”拿依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要被我吃掉吗?”
我立刻向后一跳,整个身子与墙壁浑然一体:“不不不,你想多了。”
轮回,被他吃掉,都不行。
“善变。”拿依讥讽道。他抬脚往前走几步,我立刻跟了上去。
他忽然停下,我差点撞上去。
“干嘛跟着我?”拿依没好气地问。
“你一走,鬼地公又要来抓我了。”我摸着额头。咦,为什么在拿依面前,我还能保有活人的触感呢?
“最好被抓走。”拿依往前跨一大步。
我也跨了一大步。
拿依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了。
我跺了跺脚,暗暗起誓:作为一只鬼魂,早晚也要学会瞬间移动的本事!
嗒嗒嗒。
我踩着皮鞋在昏暗的长廊里走着。生怕鬼地公冷不丁地出现在面前,我一步分成了四五步,慢慢挪动。很久,才挪到电梯口。
我伸出食指,想要按向下键。但是我的食指没能像预期一样碰到任何实物。我向前趔趄了好几步,如同踩空了楼梯。在大脑不及反应的几秒中里,本能就显得格外重要,而肢体的灵活程度能在多大程度上执行本能,又是另外一回事。
很显然,我的大脑已经与身体脱节了。
我在电梯井里下坠。
像一枚轻飘飘的羽毛。
于是,我得以在下坠过程中翻身,仿佛一只灵巧的猫。我往下伸着双手和双腿,半分钟后,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是作为人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有风穿过我的身体。
电梯摇摇晃晃地,自我头顶上方落下来。它的速度并不快,却造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本能告诉我,我得赶快逃离。
我朝电梯厢门撞去。不,按道理,我应该是穿过去。
呯!
我终于知道电视里用肱二肌和上臂去撞门,会有多痛了。拿块砖头拍一下,嗯,再来十下,差不多就是这么痛了。
不对。
我坐在地上揉着肱二头肌。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对。
刚才按电梯,啥也碰不到。现在我想穿门,又被死死怼了回来。要命的是,我还察觉到痛,非常真实的痛。
我是一只鬼。
我爸我妈、拿依还有鬼地公全都能证明。可刚才的一系列动作,都说明我有触感。
这不科学。
我被电梯压成饼状的时候,已经不再去想什么有的没的了。我的鬼体充满了电梯底部与地面的狭小空间,呼吸也很困难,像离开活水的鱼。等等,我死了,不该有呼吸。
我试着屏住口鼻,一股强烈的不适感从胸腔涌上咽喉,非常难受。我张大口腔,吸进来的气不足呼出气体的三分之一。
再死一次吧。
我闭上眼睛,任由空气流出体外,越来越少。我的思绪也如同流出的气体一般,飘散至各处,隐入黑暗里。我猜,我现在只是一股携带着名字和部分记忆的能量,最终也承受不住电梯的重压,四下逃逸了吧。
我叫陈宋宋,出生于一九九五年九月二十九日,死于二零一八年七月十日。我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女孩,拥有一双普通却疼爱我的父母。我在潜龙市出生,在潜龙市长大,在潜龙市死去。除了这些,生前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