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雨下得很凉。
即便站在半掩的窗户前，也觉得窗外的雨很凉。
从心里的泛出的寒，刺痛了身体，冷透了心思，熄灭了心火。
窗外的月光从狭小的窗的缝隙逃逸而出，照在了窗户旁的人身上，曼妙的影子，渐渐地延长。
雨声渐强渐弱，隐隐约约地仿佛听见了有人在那里呢喃。
“伯邑考，”声音缓缓地发出，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问候，对着窗外的雨发出的问候。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这场雨，曾几何时，也是她的旧识。
这场雨也曾在那个夜晚，与她相送。
那时，她并没有站在窗旁，而是坐在了马车上。
秋雨打在了马车的车顶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车毂转动着，溅起了泥洼上的淤泥。
无声的更咽，在这寂静的雨夜里，响彻着。
车轮前行着，淤泥飞溅着，忽而，车后传来了脚步声。
一声又一声的脚步，是踩踏着水坑的声音，是溅起的淤泥飞落的声音，是雨打在身上，湿漉漉地，往下落水的声音。
“妲儿，”西斯底里的声音随着风雨而来，“妲儿，妲儿！”
“小姐，”马车的车夫驾驶着马车，挥舞着鞭子，回头朝着马车车厢里姑娘。
“不用理他。”小手紧紧地攥着衣饰，皱起的青筋撞上了小巧的泪珠。深沉的声音响在了车厢里，就像一块石头砸在了铜镜上。
“妲儿，”绝望的声音不是从咽喉里发出，而是从灵魂深处，破土而出的声音。
嘶吼的声音萦绕着绝望的气息。
砰，双膝落了地。
溅起的水花朝着四处散落。
“苏妲己！”双手捶着地面，沙石划过了手，露出的血痕上沾染着雨中淤泥，还真是狼狈。
泪水早已和着雨水，就像一锅粥，水中浸泡着米粒，米粒中充斥着水。
“求你，”更咽的声音刺耳地响起，“求你，别走！”
散落的发丝上滑落着雨水，滴落在泥洼里，沾着雨水，泥水的头发，就像雨中的院子里黄花，堆积在一旁。
风刮不走，雨打不透，久久了之后。
“啊~”猛然地抬头，朝着天空，嘶吼着，长啸着，“苏妲己！我恨你！”
一道雷划破了天空，露出了银白色的肚腹。
照着窗前的人，沟壑纵横的脸上，滑落着泪水。
伸出手来，缓缓地，推开了那扇窗。
窗外的雨随风而入，打在了她的脸上，分不清沟壑上的水，是泪，还是雨。
猛然地下坠，紧紧地抓着窗下的墙，跪落在地。
仿佛揪心地，揪着胸前的衣服，枯槁的手上，青筋也暴露着。
无声的哭号，随着泪水而落。
“对不起，对不起，”哭泣的声音里暗藏着忏悔。
雷霆游走在这个世界，风雨行走在这个世界，光影也交错在这个世界。
风动摇着窗，动摇着窗后的影子。
修长的影子延绵着，延绵到了珠帘后，那里站着的一个老婆婆。
端着夜宵的老婆婆，凝视着窗后的那个姐妹，苦苦地叹息一声，悄悄地关上了门。
就像这份爱情，也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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