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御书房。
“贾瑞,你要见朕有什么事?”
永康帝端坐于御案后埋头批阅奏折头也不抬。
“陛下,臣是来给您送礼的!”
“送礼?”永康帝停了手中御笔。
“是,昨日永平节度使墨麟派人来臣府上拜问,送来了一车土仪。
臣不敢独享,故而借花献佛送给陛下一些。”
“是什么?”永康帝的声音有些冰冷。
贾瑞虽然没有官职,到底是有爵位的,和永平节度使交往已经算得上交通外官了。
戴权忙朝门口伺候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便有御前侍卫抱着两个麻袋走入厅内。
“大枣?核桃?”永康帝一脸黑线。
“是,皇上有所不知,永平府所产冬枣核小肉厚,甜美多汁,咬上一口嘎嘣脆。
还有这核桃也是薄皮大馅油多而不腻……”
“少在这里插科打诨,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你又什么时候和墨麟认识了?”
“啊?不认识!没见过!我只不过觉得这小子的名字好怪而已了!”
贾瑞便将昨日与蒋世才相见一事说了个大概。
永康帝听罢面沉似水:“你是说,堂堂我大乾镇守一方的节度使无钱给自己手下兵卒将士发粮饷,要靠妇孺出外打工养活?”
贾瑞忙摘清关系:“陛下,可不是我说的,都是永平掌书记蒋世才说的!”
永康帝又问戴权:“这些事你知道吗?”
戴权忙道:“万岁爷,奴才都是在宫中伺候,对于城外之事所知甚少……”
其实喝兵血并不是什么秘密,大乾立国百年,上级克扣军饷早已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只是没人会跟皇帝如此直白的说起此事。
为了防止节度使过于强大危及皇权,各处节度使手中兵甲也不过三两千,唯独直接受命于天子的京营节度使手下有兵十万。
永平节度使虽然也靠近北疆,然其东临山海关,北有大宁府。
相比起这两处要塞,永平府就是弟中弟一般的存在,墨麟手下兵丁只有千人。
近几十年又是太平年月,虽然国库不算充裕,每年也不曾亏欠了边军军饷。
像墨麟这种小节度使一年军饷不过十余万两银子。
难道各中官吏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贪墨军饷吗?
“贾瑞,你去给朕查查……”
“陛下,我没空啊!我还得盖行宫、盖省亲别院,还得给大明宫换窗玻璃窗,还要查日昌晟千万两银子的出处……”
贾瑞心里嘀咕,满朝文武百官都是摆设?啥破事都想让我去干!
永康帝长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克扣军饷自然不是朝中一两个人所为。
想来永平府的问题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天子脚下都是如此,其他偏远地区想必更严重。
若是认真核查起来,只怕户部、吏部、兵部那些人屁股都不干净。
此时牵扯事大,不能掉以轻心,一拍脑门就去细查。
但是想着忠心耿耿戍边的将士们连军饷都拿不全,要靠家属打工维持生计,永康帝心里又不是滋味。
“贾瑞,你有何看法?”
“我觉得永平冬枣真的挺好吃的……”
“那你就去永平种枣子吧!”永康帝强忍着没骂出来。
“咳咳,我觉得那些克扣军饷喝兵血的贪官污吏实在是国之蛀虫,统统该杀!
剥皮萱草,千刀万剐的那种!”
“少跟朕装糊涂!”
贾瑞见永康帝似乎真动怒了,也不敢再逗他玩,而是正色道:
“陛下,想必这等事并非一人所为,若查起来只怕波及甚广。
陛下若是不想将此事闹大,又要给永平府将士们一点补偿,不如就让他们来臣手下修路建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