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此时的刘根喜,刚刚从紧挨着他四间大瓦房的爹娘的院子里吃完饭,他和清荷虽然有自家的厨房,但常常会跟在爹娘锅里吃。
刘根喜吃完饭,回到自己家院子里来。看到院子里收拾整齐的物件,叽叽咕咕各自欢腾的动物们,他的心里,也涌起一种亮堂堂的感觉,宛如这亮堂堂的院子一样。
院子里收拾的妥妥当当,但刘根喜没有看见自己媳妇,他习惯性的吼了一嗓子:“清荷!”
“干啥哩?喊得屋子都跟着摇晃了嘞!”娄清荷带着怒气,清脆脆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过来。
“在那忙啥哩?不是刚吃饱饭吗?”刘根喜边说边往厨房走。
只见清荷正谷堆在灶台前,往火灶里塞着一把柴火。这两个人,自从结婚后虽然跟在爹娘锅里吃饭,但这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可是一个不少,东西置办的齐齐全全。这会儿,清荷就正在忙着烧火,锅灶上的铁锅里似乎放着什么,热气已经蔓延开来,锅盖四周的水蒸气也在往外滋滋的升腾着。
刘根喜使劲吸了吸鼻子,想从这弥漫的水蒸气中闻出什么香味来,但他吸了一会儿,也没闻出到底是什么食物的香气。
“到底是啥好吃的?馋人哩!”说着,刘根喜伸手就要去掀锅盖。
正谷堆在地上烧火的清荷,站了起来,用手佯装打了一下丈夫,嗔怒着说道:“猴急的很哩,等等!”说着,她伸手将弥漫在水雾中的锅盖掀开了。
锅里,白亮亮的躺着五个柴鸡蛋!清荷拿来一只碗,碗里放了半碗的凉水,她也不用其它东西,直接用手将煮熟的柴鸡蛋捞了起来,顺势放到了盛着凉水的碗里。五个柴鸡蛋又大又圆,躺在碗底,就像五大朵剥开的棉桃中的白棉絮。
“这样才好剥呢!”说着,清荷捡出一颗鸡蛋,轻轻的在碗沿上磕了磕,只听见清脆的蛋皮破碎裂开的声音,她用手一块块的将蛋皮剥下来,一颗白亮亮的煮鸡蛋就躺在她手心里。
“给,吃吧!”娄清荷将鸡蛋送到丈夫的嘴边,刘根喜丝毫不客气的张开大嘴就咬去大半个鸡蛋,咬去的鸡蛋在他嘴里囫囵着,似乎并没有完全嚼碎就全部咽了下去,喉咙里含糊不清的发出两个字:“好吃!”
“给,全吃了!”娄清荷又将刘根喜咬剩下的半个鸡蛋递到他嘴边。这一次,刘根喜知道客气了,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推媳妇的手,粗粗的说了俩字:“你吃!”
“我不吃,我吃的饱饱的,这是专门为你煮的!”清荷说着,又将鸡蛋往前递了递,顺手又捡出碗里的第二只鸡蛋来。看来,她今天要让他把这五个鸡蛋全给吃了。
“为啥光让俺吃哩?”刘根喜说这话的时候,憨憨的眼神直视着清荷,眼光虽憨,但从眼神看却让人相信他是真诚的内心存在着疑问。在爱的问题上,男人似乎永远没有女人成熟。男人喜欢开门见山的直接干脆,女人偏偏喜欢各种铺垫、伏笔的拐弯抹角,曲径通幽。这种不同思维方式的碰撞结果,难免会引发不解、误解、曲解,进而引发出矛盾来。
为啥光给刘根喜吃哩?因为媳妇清荷此时全身心都装着他,全身心都为着他。一个女人全身心装着一个男人,她能有什么表达呢?农村女人不会说撩人的情话,也不会刻意营造浪漫氛围,只会有什么好吃的都拿给男人吃,有好穿的先给男人穿,替男人分担压力,家里、地里处处是一把好手,尽女人最大的能力去爱一个男人,生儿育女,大抵,这也是一个女人爱男人的方式吧。
娄清荷虽然看的都是一些旧书,但她经常去翻翻看看。多读书多看字的好处天长日久在她身上还是有所体现。这些男女之间的道理,她都懂。但她又不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给丈夫听。她看着刘根喜憨憨呆呆的发问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好笑。娄清荷嘴一咧,低低的就笑出声来。笑声脆生生的,丝毫不想去遮掩什么。
刘根喜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