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乖巧。
原本进宫前准备好的一番面圣之辞此时在姑姑软言相劝面前竟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钱若涵悄悄瞄了眼始终在闭目眼神的元宗帝,心里高呼着:大意了!
谁能想到陛下竟真的搬出了姑姑来做说客。
一套什么“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还有什么“养儿防老”等等等等的说辞,整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最终,一向英勇无畏潇洒不羁的钱侯爷还是未能守得住防线,一时间溃不成军。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娶亲。
顺带连日子都定好了。
下个月初十
细细一算,也就只剩了十天的时间。
更过分的是,元宗帝眼瞅着他答应了,却以他屡次抗旨不遵为由,竟是一丁点也不透漏究竟给他说了哪一家的姑娘!
不过,钱若涵也不是很在意,他满心所惋惜的就只一件事:自此以后,誉满京都的潇洒贵公子钱某人,曾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公子榜首,这次是要真的跟大家说再见了!
长街之上,依旧华灯流彩,好不热闹。
出得皇宫,宇文琛打了声招呼便漠漠然先行登车离去。
车轮滚滚,奢华到无以复加的车驾很快消失在街口,隐于闹区。
宇文珏这才平静地收回视线,一路无话,只含笑的眸子不时望向无精打采的钱若涵,见他不似往日狂傲,心里竟恶趣味的暗爽了起来。
钱若涵仿佛觉察到了他的幸灾乐祸,直起腰来恶狠狠地回瞪他:“还说什么好兄弟,刚才在陛下和姑姑面前,为什么不替我说话?”
宇文珏手摸鼻尖,嘴角扯开一抹不明情绪的弧度来:“你觉得在父皇面前,我说话会有分量?”
钱若涵嘴角轻抽,想不出反驳的话来,索性顿步,崩溃地大吼一声:“啊……”
然后落下宇文珏,一路飞奔到最近的桥下河岸边,抱着一颗女子纤腰般粗细的垂柳,不顾人群哄笑,连声低喊:“我不要成亲!成亲有什么好玩儿的?我要很多美人,我不要独守家槐!”
宇文珏站在石梯上无语地看着他发疯,就差打晕了他直接扛回去。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就这么扔下他独自走了的。
这个人,果然是脑袋缺根筋的吧!
不就是成亲而已?
想当年,父皇不是一样毫无预兆就随随便便硬塞了个人给他。
这两年不也照样相安无事的过来了?
说白了,也就是府中多添副碗筷,多个嘘寒问暖的摆设罢了,何必搞得这般痛苦?
改变不了那就选择欣欣然接受好了,除非……你有改变的资本!
河灯摇曳下,被钱若涵死死抱住的那颗垂柳倒映在水面,似娇弱扶风的少女婉转婀娜。
与长街上的繁华鼎沸相反,江府庭院中,府灯与树影花香为伴。
江灵溪今日着实乏累,早早便歇着了,因此一向热闹欢快的玉溪苑也早早陷入了沉寂。
偶有丫鬟仆从出来纳凉,也只是找些僻静的地方安静地待一会儿便回了起居的小院。
江尧素喜安静则不说,月薇苑也只是因着江灵薇回来小住而稍有人气儿,又因着她这几日闭门斋戒,也是清静非常。
纵观全府,此刻,也只有栀香苑相较而言还算有几分闹嚣。
直到江灵栀沐浴完吃罢夜宵,苑中方渐渐安静了下来。
知道是母亲的意思,江灵栀也不违拗,同意盈袖将年仅十三的琼儿安排进屋里守夜伺候。
看人散去,飞絮扶了江灵栀来到小西窗前的美人榻前,她先踮起脚尖将窗户落下,只留了一拳大小的缝隙,这才允许江灵栀坐下。
这里刚收回手,又转身看了眼窗橱方向,秀眉轻蹙,快步走出去将那一排竹帘一个个放了下来。
姑娘晚上觉得闷不喜欢关上窗橱靠内的那扇落地窗,她将竹帘放下好隔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