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俊泽不缺奴婢,只是备受欺凌的孤女放她离去,不外乎给人糟践。边关年年战乱,比她可怜的孩童比比皆是,流离失所的难民,满身伤残的士兵,还有带着病痛守卫边疆的父亲。祁俊泽曾亲眼目睹战后疮痍,自那以后他从不敢懈怠,课业武功样样出众,从六岁做太子伴读至今又过了六年。原是常常外出苦练骑射,这才在归家途中救下秦淼。
入夜,绿翠带着淼儿替公子铺床,绿秀上前要替公子宽衣被拒:“以后无需替我宽衣,出去罢。”
床铺好,绿翠使眼色,让淼儿同她出内室。淼儿并未挪脚,绿翠只好独自去了外间的小塌。
祁俊泽走向床边立着的小人:“为何不去睡?”
“奴婢替公子守夜。”
“不必!”
坐上床,踏前之人未挪半分,眼眶泛泪委屈至极。秦淼极会察言观色,就这半日她已摸清,祁俊泽最怕她落泪。
“罢了,抱床被褥过来。”
秦淼总算如愿以偿,灭了烛火,躺在床边脚踏之上,比这一年里睡柴房强了不知多倍,床榻之上还躺着她的救命恩人,很快入了梦乡。
床榻之人却难以入眠,自幼习武又多番遭遇绑匪的祁公子,无法忍受床边伴有他人气息。侧身瞧着脚踏上的小人儿,双手紧抓被角。掰开那只带疤的掌心,这么重的疤痕,当时伤口一定很深,且太久没缝合医治才成这般。又想到父亲身上那许多伤疤,变天也不知何般难熬。
就这般两只掌心相贴睡到了天明!
祁俊泽晨起就带着院子的丫鬟和小厮练功,还要秦淼前去观看,说她身上有伤,等养好了也要一起习武。因着之前伴他长大的小厮,不会武功被绑匪杀害。如今他院里的人个个习武,留在他院里都是能吃苦不怯懦之人。
一晃四个年头过去,秦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人儿,个头长高不少,面上笑容越发多了,除了被逼迫多食,可谓是疼宠有加。
书房洒扫完,拿着祁俊泽为她备好的字帖开始临摹。幼时父母亲就教她读书习字,现今祁俊泽也成了她的老师,平时都让她在书案练字,主人不在,秦淼也从不逾越。近身伺候的奴婢都知晓,主子从不把淼儿当下人,迟早是要收房。
秦淼也明了主子从不把她当奴婢,处处为她着想。私心只愿做他的贴身丫鬟,能天天伴着他,并不想做甚通房妾室。若真到那一天哭着求求他,是否也能如愿?也许还未等她及笄,公子就要议亲了,少夫人若容不下她,迟早会打发了她。秦淼也不愿杞人忧天,收好笔墨,出门去找绿秀一起做针线,忙活了大半日,做了几双锦袜与荷包。
眼见天色暗了,淼儿往院门查看好几回,也未见青松同公子归来。心神不宁,似是院外有人声,慌忙出去,还未出院门就撞上一堵人墙。
“嘶,你慌甚!”祁俊泽扶住淼儿,牵起小手往里走。
“公子可算回来了,饭菜都凉了!”淼儿想问为何晚归,可有受伤,有外人在,不好开口。
“饿着你了,快叫厨房备膳。”
“绿翠和绿秀去了。”边说边要帮着更衣。
“我自己来。”祁俊泽拂开腰间小手。
更衣从未被拒过的淼儿,刹时抬起水润的双眸,祁俊泽心头一软,摸了摸淼儿的发髻:“乖,去外间等我!”
淼儿乖巧出了里间,祁俊泽蹩手换好衣裳。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刚坐下碗里已堆满了肉。每回从校场归来,他胃口都格外好。
“坐下,一起用!”
淼儿没答,继续挑着鱼刺,表情分外专注。
祁俊泽明了,每回担心他时,就会格外细心服侍,只是少了平时的笑颜。也因不想她担忧,才不让她近身。若让她发现又受了伤,还得去哄她,不然落不完的泪珠就能淹没了他。见她不听,放下筷子定定望着她。
“既不食,那你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