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时偶有几丝柔弱的风拂过,只吹得尘土翻滚几下。
围猎场看台上,三人之间气氛隐约有那么一瞬的尴尬。
“义兄。”檀妧撩起眼皮淡淡看过来,眸中有清浅的笑意,“别走远。”
盛清砚攥了攥掌心,“好。”
围猎各项的结果檀妧早就已经不在乎,甚至不等公布结束,王府的马车便已匆匆驶离,同样离开的还有文府以及樊家的马车。
回到云苑,护卫已等候多时。
檀妧心下微沉,抬手屏退众人,“怎么样?”
护卫据实以告:“王爷不在府上,亦不在宫中。西营少了两万大军,兵器库空了一半,府上留下来的王爷护卫也只有罗迹一人,是障眼法。”
檀妧手不住地攥紧,就见姗姗来迟的盛清砚闯了进来。
“郡主,我……”
“你骗我。”檀妧一把扯住他的衣襟,眸色是前所未有的凛冽。
“……”他迟钝地迎上她的目光,却从没有那刻像此时这般心虚过。
盛清砚任她死死扯着自己的衣襟,眸色复杂,“义父临危受命,是不想让你担心……抱歉。”
“现在这般我就不担心了吗?”檀妧冷笑着松开手,心思却急转。
此刻她已无暇顾及盛清砚是否欺骗了自己,为父王缝制的护膝尚未来得及送过去,她本想着围猎一事结束再送,毕竟在她的印象中,檀承渊此次出征应一月后。
如今提前也不知是否是因她的重生而出现了变故。
若当真有了变故,说不定还会波及战事……
她需要忧心的实在太多,只觉得一股子热气直冲头顶,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来——
“进宫,我要面圣!”话音未落檀妧便要离开,却被一条手臂拦住了去路。
盛清砚高大的身影挡在跟前,他紧蹙着眉头,沉声:“你不能进宫。”
檀妧看也不看他,“让开。”
“……”
见这人一动不动,檀妧的火气更是上来了,“盛清砚,你到底——”
她话未说完,便感觉颈后一痛,紧接着便被袭上头来的眩晕感给吞噬………
梦里有极浓重的血腥味儿,合着雨后泥土的味道一起窜入鼻中。
眼前蒙着的雾气散去,殷红之色映得满眼,尸体堆得如小山,还有人在对着地上的尸体补刀,查看人是不是死透了……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檀妧脸色煞白,脚步却不自觉地跟着往前走,仿佛她也成了清扫战场的一员。
“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身后不知是谁嚷了一声,便见几人快步踩着脚下的尸体朝那边而去。
她想要也跟着过去,却见旁边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过,步子虽不快,却也是大步流星。
他发冠在如此阴云密布的天气下仍旧泛着熠熠的光,身披银色胄甲,上面血迹斑斑,手中长刀上挂着的血已干涸。
檀妧虽没瞧见正脸,却也认得那背影,一时间怔住,哑声唤了一句:“父王……”
那人却想根本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
“王爷!是个孩子!”
孩子?
难道这是……
“莫动。”檀承渊抬手示意众人,蹲下身去看那个正趴在死人堆上,浑身都被血水浸透的孩子。
“能站起来吗?”他沉声问道。
小孩的脸上都是血,五官几乎都看不清了,却仍能见那双眼睛仍亮如星子,这会儿正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人。
檀承渊起身,垂眸望着他,“若你能站起来,我便带你回军营。”
檀妧心猛地一沉,她听不清孩子说了些什么,只瞧见那个瘦小的身影挣扎着从死人堆里一点一点爬了起来,最终摇摇晃晃地站在了满是血腥味儿的冷风中。
画面一转,眼前的沙场忽然变成了血流成河的府邸。
府里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