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妧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而她的脚边正躺着面色苍白如纸、奄奄一息的齐彧。
心口处包扎的棉布被血水浸透,碎瓷片散落在他的手腕周围,不小心划伤了几处皮肤,殷红的血从伤口渗出,迅速流淌下来,在地面晕出一片。
檀妧循着声音转头看向门口,见文江篱正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阿妧,你……做了什么?”
“……”她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却还是逼迫自己冷静地说道,“我什么都没做。”
她确实什么都没做,甚至都还没用力挣脱那人就已经摔在了地上。
可尽管她如此说,文江篱仍是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甚至没等她再解释,就匆匆将人从地上扶起,“齐公子,你怎么样?”
檀妧张了张嘴,望着两人踉跄地朝着床边走过去的模样,最终也只是冷冷笑了一下。
这是她早就该预料到的结果,却偏偏还对人抱有一丝希望。
实在是可笑。
“我还有事先走了。剩下的,便有劳江篱你了。”
“站住。”
檀妧还没来得及迈出去的步子僵在原处,她诧异地转回头,便见刚刚安顿好齐彧的文江篱沉着脸色走过来。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在大婚翌日和离,也不知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非要让你对一个才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再次痛下杀手……
“我认识的檀妧,从来都是冷静理智的,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
“你真的……变了。”
“……”
檀妧怔怔望着她,那双眼里的失望表现得未免太过明显彻底,甚至让她觉得一切都辩驳都已经再没必要。
“你要是这么认为,那就是吧。”
多说无益,对于不信任自己的人解释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话音未落檀妧便已转身出了房间,只是才走没两步便险些撞上了迎面走过来的高大身影。
“齐家二老……”盛清砚下意识地要汇报自己方才任务的完成情况,却见那人理都没理自己,快步离去。
燕子非得很低,天色迅速阴沉下来。
檀妧脚下的步子生风,还没走至门口便有雨滴落下,由疏及密。
雨势瞬间变大,砸落在地的噼啪声震得她耳朵发疼。
忽地有一阵暖意从身后袭来,紧接着头顶的雨滴像是被什么阻挡,再没落在她的发上。
檀妧茫然回头看去,便见大雨滂沱之中,有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后,此刻正高举着已被淋湿大半的外衫拢在她的头顶上空。
雨水顺着那人清晰的脸颊轮廓流淌而下,滴落在地。
“郡主,马车就等在前面,我送你过去。”
他扬声说着便要将人带过去,却被檀妧一把扯住了衣袖。
“盛清砚,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刺伤齐彧?”她觉得自己是疯了,可还是一字一顿认真地问道。
那人皱了下眉头,“我相信郡主自有郡主的道理,绝不会无缘无故伤人。”
雨声几乎盖过了所有的声音,却唯有他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钻入耳中。
头顶的衣衫早已淋得湿透,寒意企图将人包裹起来,檀妧却早已不在意这些。
“……或许这世上,只有你愿意相信我了。”
“郡主说什么?”此刻盛清砚的焦急都摆在了脸上,这人似乎总是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时刻有着莫名的迟钝与可爱。
檀妧望着他,忽然笑了,“没什么。送我回去吧,义兄。”
因着雨势太大,盛清砚被檀妧强行拉上了马车带回王府。
原本宽敞的空间霎时间变得狭小拥挤,檀妧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旁边那人似乎局促得厉害。
两人周身都湿透了,这会儿光是坐着不动衣衫都在滴水。
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檀妧一动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