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而是对陌生未来与家人的担忧。回到上都便不一样,她有家人,有依靠,又不仅仅是依靠,犹如浮萍觅到归处,提着的心放下,能够感受日子的愉悦。
而谢辰行便没那样的好运气。
李为替他搬来椅子,他特意教人放远些,可是大毛二毛却莫名其妙疯狂往他身上凑,仿佛他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倘若是崔昭如被蹭到,她自然会开心,但谢辰行却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僵着身体冲崔昭如喊,“崔阿绪,你快过来把它们弄走!”
“你走就好了。”崔昭如没理他,手指抚过三毛柔软的白毛,眉眼舒畅。她是有些烦谢辰行,无论是玉钗农夫还是冯内侍。不过想到他同母亲一块儿远赴山村,崔昭如还是站起身。
一件事归一件事,不要牵连,先解决了再说。
然而,她才站起身转过去,却见团团转的谢辰行抓着猫就要往地上砸。
崔昭如大惊,当即跑过去抱住小猫,见小猫安然无恙才对谢辰行道,“你做什么呢?连猫都要杀?”
谢辰行从未见过她这样恶狠狠的目光。
其实也见过,但那时候是在抢她桂花糕的时候,那时候的恶狠狠与现在也不一样。现在,他仿佛还看见了几分失望。
谢辰行原本想喊回去的。
比如说什么,
‘杀了就杀了,关你什么事!’
‘做什么你看不见吗?凶什么凶?’
但看到她黑眸底下隐藏的失望时,谢辰行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伤人词语。他是不知所措的少年,是被夫子责怪的学生,是害怕见到失望的信徒,咬住内唇,明朗的眉眼间有几分窘迫,却还是低下头,闷声闷气地说,“我没有想杀它,我就是害怕,想把它弄下去……”
他这样低沉的声音,这样弱的气势,崔昭如满心的怒火在一瞬间被泼了凉水。
到底是多年的竹马。
崔昭如抱紧小猫,离少年远了一些,“你以前不是不怕猫吗?”
“我被五六只猫追着挠过,那时候你去北州了,不知道。”谢辰行答。
崔昭如叹息,“好吧,误会你了。下次别扔它们,小猫很脆弱,经不起扔的,你害怕的话离远一些就好。”
谢辰行点头。
正要开口,太子从殿内走出。
他已换好衣裳,仍旧是一身玄袍,没什么花纹,布料也不算太好,但比起那件灰衣好看许多,穿在他身上更是玉树凌然。
村内的太子是民间的教书先生,是隐士的高人。
而回到宫廷,太子更如玉兰,高雅且高洁,独成一道风景,好看得很。
崔昭如更喜欢兰花。
太好看,与平常偶然见到时不同的好看。
她抿了抿唇,抱住小猫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小猫不太舒服地叫了一声,她回过神,正欲开口,却听身边的谢辰行磨牙道,
“你又送他玉钗?”
他指着太子的发髻。
那是一根桐木钗子,一看就是崔昭如喜欢的样式。
崔昭如默了默,也看向钗子。
太子领着她逃生时,劣质玉钗又断了,后来几日太子都跟农夫一般用布带捆着头发,崔昭如闲来无事便雕了一根送给他。
这是闲来无事。
谢辰行看来却是眉目传情。
他竖着眉头道,“崔阿绪……”
大战一触即发,崔昭如正想着如何开口询问关于玉钗的事。
说实在话,村里她想了许多,谢辰行真的会殴打农夫?会不会是手下人听错命令之类的,毕竟卢真不也干过吗?
对于身边人,崔昭如总是心怀善意的。
她想开口。
谢辰行想要质问。
二人中间的太子却先说,“五哥勿要生气,郡主只是看我没有发钗,才为我刻——”
谢辰行没了质问,只剩下怒火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