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听澜替祖父倒了茶,不疾不徐道:“陛下该娶皇夫了。”
明太傅咳了两声:“说说看。”
明听澜眉目微敛:“陛下若添后宫,一来可收拢皇夫之势为己用;二来显成人之相,以安群臣之心;三来若皇夫德才出众,或能早日助陛下回归正道。”
明太傅沉吟道:“一举三得,只是摄政王那里”
明听澜:“摄政王城府深沉,送男宠蛊惑陛下许是早料到陛下已经成人,先行在宫中铺张势力。”
祖孙两人又计议许久,却发现进退皆难。
便是陛下果真充盈后宫,他们举荐人,摄政王怕是也不甘落后,到时候宫中势力交错,若是一个不慎再伤及陛下
是夜,明太傅辗转难眠于书房踱步。
陛下后宫进人是迟早的事,若想遏制摄政王势力蔓延后宫,除非他们推举的那人心机手段凌驾众人,并且品行端正
思虑间视线一顿,却是看到了书案一角那方砚台。
那是嫡孙送他的生辰礼物,亲手雕琢,却不比顶级制砚师所出的差。
心中一个念头骤然升起,却又不禁犹疑,他一生为国为民从未退缩,自然也希望嫡孙日后走仕途,名留青史。
入了后宫,却是再难站在朝堂之上了。
更何况陛下为人
且再想想吧。
与此同时,静嘉院,窗外明月高悬,
明听澜临窗而站,审视桌上书就的一个“魏”字良久,最终将那张带字的宣纸就着烛火燃成了灰烬。
眼前却浮现白日里年轻女帝笑盈盈看着自己的模样。
祖父身在此山中,便是发现少许异常也只以为女帝性情多变,明听澜却有些异样感知。
女帝今日以轻佻言语赞他,但眸正神清,并不似真正好色之徒那般让人反感,临走时那一句“向晚风寒,太傅早些进屋休息”,分明有淡淡怜惜。
人心幽微,便是明听澜聪慧过人,虽有猜测却不敢妄断,只心道唱戏还有起承转合,陛下若真胸有城府,还有再见之时。
相府祖孙二人难以入眠,摄政王府同样灯火通明,
宁长风站在台阶上,幽潭似的眼在烛火映照下深诡难辨,已然动了杀机,饶是叶木跟随他多年此时也不禁后背发凉,哪怕犯事的不是他。
跪在院子里的男人身高体硕,便是不抬头也通身的勇武之气,乃是江州都指挥使王期,掌管一省军备。
王期是宁府旧将,曾血战沙场,知道宁长风的脾气和手段。
俯首认错哀恳道:“王爷,属下知道错了,恳求王爷绕了属下这一次,日后定当谨言慎行,再不敢胡作非为。”
他入京述职,先来的摄政王府,想不到
宁长风冷嗤一声:“强抢民女是胡作非为,人家追究便借着剿匪屠人满门,禽兽都做不出这样的事,饶了你,被你刀杀剑砍的文府五十九口冤魂,晚上岂不是要来本王这里索命?!”
王期心头一凉,膝行上前跪趴在台阶上,欲抱宁长风的腿:“王爷,王爷属下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江州富贵遮眼,属下一时没有把持住”
宁长风却不再听他鬼哭狼嚎,一脚将人踹开:“拿本王的弓来!”
他虽专权独断,但却从不残害百姓,却不想门下出了王期这个混账,太阳穴气的突突直跳。
王期求恳不成,转身便逃。
至于反抗,宁长风虽然如今看着面如冠玉仪容出众,但他见过了这人战场上杀神一样的样子,却是万万不敢的。
宁长风并不使人拦王期,两箭闪电般射出,王期双腿中箭倒在院门口。
又是一箭,力道却极大,从王期右侧背脊穿入右胸穿出。
这才道:“你辜负本王期许,用本王给予的权势胡作非为,这便是惩罚,至于其他,明日你贪赃枉法的罪证自会有人呈上,死罪难免,今日便去刑部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