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月,天地开始入秋,白昼凉,夜渐长。楚灯青勉强可以下床榻。萧岑安扶着她走了几步,楚灯青紧皱眉头,对孱弱至此的自己十分不满。
她拂开萧岑安的手,独自前行,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每走一步疼痛就层层叠叠涌上来。楚灯青按住木门,缓慢而有力地推开。
天色已大亮。
她站在光亮中,微扬着头,阖上眼感受这一刻的风与声。草木摇曳之声,轻柔飘浮之风,干涸的露,尘泥的土腥,这样一座小院,无甚稀奇之处,竟桎梏了她好些时日。
“什么时候启程?”她问道。
“再休养一段时日吧,阿青。叶神医的治疗正在关键时刻。”萧岑安站在屋内,望着楚灯青的背影发怔。
楚灯青睁开眼,轻叹一声:“岑鞍,随我出去走走。”
萧岑安没有阻拦,只是进屋拿了帷帽要替楚灯青戴上,他哄小孩似的:“外面风大,伤没好不好见风。”
楚灯青任由他系好帷帽,嗤笑道:“装模作样。”
然而还没走出小院,楚灯青就已痛得浑身冒汗,她摁住萧岑安臂膀当作支撑,重重地喘息,歇了半晌自嘲道:“倒真成废人了。”
萧岑安叫住晒药材的药童,请他拿了把轮椅来。
药童细心地垫了层薄褥,使轮椅坐起来更柔软:“出去走走也好,总憋在屋里头也烦闷。”
萧岑安含笑道谢。
他推着楚灯青走出院子,介绍着天医谷的种种,也说些趣事逗她开心。
楚灯青可有可无地听着,并不应和。
两人渐渐来到人群聚集之处,比武台上一人持枪一人握刀正在比拼,台下的人叫着好,楚灯青远远瞧着,心想三脚猫功夫罢了。
萧文瑶也在凑热闹,瞥见萧岑安了怒气上涌,这半月来她拜访几次,次次被拒在门外。不过是镜月山庄一个义子,别说她只是想见见这姓楚的姑娘,就算她想赶走她,这萧岑安也不该拦着。
爹爹收养他,给了他活着的机会,如今成人了,翅膀倒硬了。
萧文瑶推开人群朝萧岑安而去,纪历河顾不得看热闹,这些日子师姐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摔东西,他得好生看着师姐,免得闹出大事来不好收场。
萧文瑶站在楚灯青面前,冷笑:“楚姑娘,舍得出来啦?”
楚灯青看傻子一样看着萧文瑶,问萧岑安:“这人是谁?”
“义父的女儿,镜月山庄大小姐。”说完,萧岑安问,“文瑶师妹,你也来看比武?”
“岑安师兄贵人多忘事,我还当不知道我是谁呢?”萧文瑶冷嗤,“拜访几次皆不见,好大的架子。”
萧岑安笑笑:“阿青伤重,不能见风,实在对不住。”
“楚姑娘,你时时刻刻戴着帷帽作甚?”萧文瑶盯着楚灯青,似乎想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楚灯青懒得搭理。
萧岑安跨步站在萧文瑶面前,挡住她的目光:“文瑶师妹,阿青怕生,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问你?”萧岑安一心维护的模样惹得萧文瑶恼怒起来,“好啊,问你!义兄几次去你院子作甚?送药草作甚?别跟我说是你拜托的。自从你们来到这,义兄就开始越来越奇怪,每次我去找他都不肯给好脸色。除了你养的这狐狸精,还能有什么原因?”
“文瑶师妹,”萧岑安冷了脸色,“楚姑娘是我救命恩人,有些话不该说的最好别说。”
“好啊!威胁我?你算哪根葱!”一个二个都这么护着姓楚的,怒气上头,萧文瑶理智全失,“你不让我见,我今天偏要见见这狐狸精是什么货色?勾搭你一个不够,还要抢我义兄!”
这半月以来的怒气层层上涌,萧文瑶忍不了了率先出手,萧岑安迅速阻拦,喝道:“萧文瑶,别闹了!”
萧文瑶闻言更加恼怒,闹?义兄说她在闹,萧岑安也说她在闹,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