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早已经横行霸道惯了,而那来者敢呵斥禁军不说,且还能将禁军吓退,这对他而言可不算是什么好兆头。
但听刚才的呵斥之声嗓门洪亮、中气十足,倒是个十足的强悍武者,让高俅不禁想起一人,莫不是周侗?
此人也曾在朝中任职,虽然职务并不高,最高时也只曾是马军司观察使,还不及现在的林冲,但其在朝中的背景却是十分深厚。
最初提拔他的,是仁宗时期的枢密院副使包拯,此后虽因主张抗辽而一直未得重用,但朝中人缘极好,便连童贯都对他礼敬三分。
倘若来的是此人,镇住禁军倒是不足为奇……
可还没等高俅这心思转完,却见大门外率先闪出的是几个穿着御林军服饰的士兵。
高俅的心顿时为之一紧,一种强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而下一秒,便见杨戬扶着穿着一身便服的宋徽宗,从那大门外转了出来。
“高太尉,适才说话的是陛下,你竟连陛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竟敢骂陛下是无知狂徒?”杨戬那细长的声线此时吊了起来,既尖锐又刻薄,只吓得高俅差点没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去:“我看你真是胆大包天至极了!”
高俅霎时间就已经呆滞住了,刚才外面大街上看热闹的人很多,本就嘈杂,这他吗怎么可能听得出来……
何止是高俅呆滞住,连同这院中本是等着看林冲结果的陆谦等人,连带着张教头、林娘子等,此时一个个的也全都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所有人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眼神都是空洞呆滞。
没办法,实在是反应不过来啊。
这、这是皇帝?
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那个被太监扶着走进来的和善男子。
坦白说,这世界,亲眼见过皇帝的还真没几个,即便是就住在天子脚下,而但凡元宵佳节的上元灯会,宋徽宗也最喜欢宣德门的城楼上去看汴京的繁华夜景、与民同乐。
但说是与民同乐,皇帝老儿高高的坐在十几米高城楼上,只露那么半边小脸,别说就只几盏灯笼照亮,便是现代1200w的探照灯时刻打在皇帝脸上,下面的人也休想看得清楚皇帝的真容。
这个……真没见过啊!而且此时也没穿着龙袍。
但毕竟是一个看起来气场十足的太监搀扶着,身后跟着御林军,再加上看看高俅的反应,但凡不是蠢的,大概都知道眼前这位真就是当今大宋的皇帝陛下本尊了。
可是、可是还是不对啊。
堂堂皇帝陛下,怎么会突然到一个区区从三品的团练使家中来?
微服私访?
高俅的脑门上满是冷汗,总算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慌忙跪伏了下去。
虽说他素知宋徽宗有微服私访的爱好,但皇帝一般都是微服去东华门那等烟花之地私访,来林冲这么一个武夫家里?没这道理啊,说不通啊!
他的思维极其敏捷,立刻便想到了林冲早晨时被皇帝召见入宫,想到了杨戬此前让小太监给他的传话,再想到了适才杨戬进门时,那‘戳他心窝子’的一句话补刀……
是杨戬要害自己?却是为何?!
高俅一时间想不通其中要害,口中则是慌忙称道:“微臣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他这一跪拜,周围所有禁军,包括张教头、林娘子乃至林书航,便都一起跪拜了下去,口称‘万岁’。
宋徽宗摆了摆手,杨戬则是在旁边笑着说道:“太尉大人这便绝口不提适才辱骂陛下之事了?”
高俅心中暗骂,正待要替自己分辨两句,却见宋徽宗摆了摆手道:“高卿家原本也不知是朕,便且恕他这无心之失,杨伴伴,不用再提了。”
宋徽宗这话一出口,现场众人顿时就各有了心思。
林书航要坑高俅,事先与杨戬的沟通,便是要抓高俅一时语病,将他往死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