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清病了。
一场大雨,让人夜里着了凉,早上的时候,人就发起了高热。
浮春找了太医过来,院子里手忙脚乱折腾了一上午,动静之大,直接闹到了相府后院的霜花小筑之中。
相府内的霜花小筑,是相府的后宅。
外界皆传,沈执清娇藏了一众美人,嵇宴本是不信,毕竟在他的记忆中,沈执清对这些情爱一窍不通。
可在搬进来后,嵇宴发现他错了。
他没想到外界说的竟然都是真的,这不大的后院,沈执清竟是塞了满满当当一院子的美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要什么有什么。
而他,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霜花小筑内一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嵇宴披衣而出,就听见一群人站在院门口议论纷纷。
“相爷这是又病了吧,我看大夫都换了好几拨。”
“昨夜下了雨,夜里冷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相爷这身子骨畏寒,着不得半点凉气。”
“我怎么听说,相爷这病……怕是熬不过冬。”
嵇宴皱紧了眉头。
“呸呸呸,晦气!”身侧突然闯出来一人,来人着了一身红衣薄衫,面容艳丽骄纵,他指着院墙跟嘀嘀咕咕的那群人低骂出声,“这是相府,谁准你们在这里这么咒相爷?相爷明明福大命大,能够长命百岁!再乱嚼舌根子小心我告你们的状!”
几个人本是吓了一跳,再看见来人后,皆是长舒了一口气,“玉离,相爷都多久没召过你了,你再看看人家柳直,刚从外面回来,就被叫过去贴身照顾相爷。”
“就是,你面都见不到,还怎么告我们的状?”
玉离气急败坏的叉了腰,“那也比你们自打进了府,就没见过人的强!”
玉离在相府中的地位的确比众人都要强上一些,众人争执不过,各自讪讪的离开。
玉离站在原地气的用手扇了扇风,这视线刚从那些人身上抽回来,就发觉院子里还站着一人。
晨光熹微,那人抱着手臂靠在树上,身子拢在树下的一片阴影里,像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墨。
他的视线与玉离交汇仅有一瞬,就移开眼,重新落在了不远处的轩窗内。
刚刚虽然只有一眼,玉离却还是感觉到了那人落到身上刺骨冷意的眼神,似是带着敌意。
玉离:“?”
他没招他惹他吧。
玉离蹙了蹙眉头,冲着人走了过去,“欸,你就是昨天新来的?”
嵇宴没说话。
一个刚进府的新人都敢给他摆脸色了吗?
玉离蹬蹬蹬的,凑的近了些。他顺着嵇宴的视线看了过去,就发现对方视线所及之处,就是轩窗内躺在塌子上的沈执清,而坐在沈执清床侧的……
“该死的柳直!又被相爷叫到跟前服侍!”
嵇宴听着一旁的抱怨,偏过头来,“谁?”
“就是他!”玉离指着那坐在沈执清床侧给人喂药的人,“柳大官人家的长子柳直。”
等等。
他怎么问什么答什么!
玉离抬眼,不服气的出声,“欸,我告诉你,这霜花小筑呢,我虽比不过他柳直,但也……摄……摄政王?”
熟悉的称呼让嵇宴微微偏头。
玉离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怎么可能是摄政王,你肯定就是一冒牌货!”
嵇宴:“……”
他可真冤。
“哦,我知道了,昨日我就听说君后又送了一人过来,敢情送的就是你。”玉离拖着下巴,仔细将人瞧了瞧,“还别说,真像。”
嵇宴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的靠在树上听着玉离在叭叭一通乱说,等过了一会,看人猜累了,他方才出声道:“你认识摄政王?”
玉离:“之前摄政王救过我。”
嵇宴挑眉。
玉离:“!”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