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的面前,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那小男孩的脸上脏兮兮的,那样拽着她往前走的时候,云夏几乎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纤长的睫毛成了她辨认那个人的唯一方式,可是这么多年了,那个人迟迟不见。
“顾盛北!”
云夏几乎是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她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雪白的天花板,弥漫着消毒水气息的房间。
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是医院。
可是屋子里,却是空无一人。
这寂静的环境实在是让云夏感到害怕,她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随后便起了身。
身上被贴上了几块纱布,可是云夏却没什么痛感。
她下意识地揭开其中一块纱布,便看到细腻的皮肤上面有一个小小的伤口。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伤,和她这么多年在云家受的虐待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云小姐,你怎么起来了?”云夏刚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
云夏循声望去,便看到萧澈站在走廊上。
他的周围,几乎密密麻麻全是人。
“云夏,你怎么样了?”突然说话的人,是顾月溪和顾漪澜。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跑到了云夏的面前,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云夏的思绪。
她眯了眯眼,有些狐疑地看着萧澈:“顾盛北呢?”
她记得太清楚了,记得他那样不顾一切地护着自己。
记得他在救护车上,那样无比狼狈的模样。
那时候的他,全身上下都是血。
他又救了她一次,这一次,云夏不必再找他那么多年了。
“先生还在抢救……”萧澈小心翼翼地看着云夏,生怕自己的话会让她受刺激:“云小姐还是去屋子里等着吧?一有消息,我们会来叫你的。”
“不……”云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云夏,你还是先回去吧?”顾月溪也是下意识地开了口。
而旁边的顾漪澜更是附和:“就是,先回去歇歇。”
她的话一出口,旁边的顾月溪就有些狐疑地看向了她:“哟?顾漪澜,你不是最讨厌云夏的吗?”
那带着几分嘲讽的话语,让顾漪澜有些不高兴地嘟了嘟嘴。
“顾月溪,我和云夏已经和好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三岁抢了你一个蛋糕,还能记到今天。”她的话音一出口,云夏差点没笑出声来。
“那是一个蛋糕的事情吗?顾漪澜,你自己有多让人讨厌你不知道吗?”顾月溪睨了顾漪澜一眼,同样的不甘示弱。
寂静的医院走廊,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而显得无比嘈杂。
云夏蹙了蹙眉,终于开口:“你们别吵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老太太。”
不远处,顾家老夫人已经缓缓走了过来。
萧澈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老太太。
“都不许吵了。”她的话音刚刚响起,目光就落在了云夏的脸上。
这一瞬间,云夏的内心几乎是慌乱到了极点。
她不安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毕恭毕敬:“奶奶。”
这一声“奶奶”,叫得是那样的无助。
老太太看了云夏一眼,问道:“那混小子怎么样了?”
“玻璃扎进了主动脉,还得看手术情况。”萧澈小心地回了一句。
不是云夏的错觉,她觉得老太太才是萧澈最怕的那个人。
“我可是听说了,我们家盛北啊,可是为了保护某些人才伤得那么重的。”旁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把目光看向了刚刚跟着老太太走进来的周明芳。
“胡说什么?”老太太蹙了蹙眉,声音里多出了几分责备。
可是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云夏自己便已经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