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火焰吞噬一切,火光近乎照亮了整片天空。滚滚浓烟升腾于整座宫殿上方,如同一张高张的黑伞。
臧鸢大口地喘着气,浓烟呛进胸腔,让她猛烈地咳嗽起来,愈加呼吸困难。火焰蹿进卧房,热气燎人。她匍匐于地,动弹不得,意识逐渐模糊。
“杳杳,杳杳......”耳畔传来一女子虚弱的呼喊声,掩盖于周遭燃烧着的噼啪作响的烈火。
“母亲......”臧鸢却在一瞬间捕捉到了这几声呼喊,猛咳几下后用尽全力喊道:“我在这里!母亲!我在这!”
呼喊声逐渐微弱,直至消失不见。她闭上了眼,伏在地上绝望地呜咽起来。
臧鸢猛地睁开眼,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入目是木制的雕花床顶,并不是烈火浓烟。
又梦到了。
终于平复了呼吸,从春被中伸出手臂撸开袖子,只见一块丑陋的烧伤疤痕突兀地长在本
该白该如嫩藕的小臂上,如拳头般大小狰狞地透着黑色。
她撩开床帘起身下床,只见一名侍女手里抓着帕子,趴在床边砸吧着嘴不知梦着什么。
还未等臧鸢反应过来,扎着双丫鬓的侍女便瞬间惊醒,与正要下床的臧鸢面面相觑。见侍女刚要起身呼人,臧鸢一把捂住她的口,不让其声张,只默默打量着四周。
不同于夏,大齐虎踞中原,二者建筑风格不甚相似。四面牙床浮雕着蛟龙赤螭,由于多数人仍习惯席地而坐,椅凳与桌案不似大夏的一般高,椅背扶手镶嵌着秀丽的玉石。围屏上的墨色山水浓淡相宜,重峦叠嶂。
而夏北临大丹,其建筑风格也受其影响,带着些许异域风情,不比大齐这般精美华丽。
大齐可真是财大气粗,臧鸢不禁感叹。大夏位于西北,不似大齐地域辽阔,物产丰美,往椅背扶手上镶嵌玉石,是她生长在皇宫中都见所未见的。更不说夏国皇室好省俭,由于世族势大,皇族一向低调行事。
想到大夏,她的脑袋中就一阵嗡鸣。夏皇室子嗣单薄,除臧鸢一位公主外,存活至成年的仅剩下两位皇子。她的大哥臧朔自出生便带了弱症,身体本就比旁的郎君虚弱,近几年更是小病不断,沉疴又起。
她自己虽比大哥康健,但也总是体虚无力,多亏了幼时母亲悉心养护,如今才不至于奄奄善病。
禁不住心中叹气,若是身体康健些,也不至于几天前还未下马便晕了过去。真是丢人。
被捂着嘴的侍女见这位长相清丽的女子此刻竟红着脸发起了呆,忍不住呜呜出声。公主的思绪又回到了这间屋子,忙抽回手。
她此番来大齐,确实是因在大夏无地可容,但也带着目的。
“带我去见你们大人。”
名叫灵越的侍女带着奇异的眼神打量了一番眼前女子:“大人如今不在外院。”
臧鸢看向她的目光此刻也带了迷惑,歪了歪脑袋表示不解。
外院?
太公陆祁者,浔阳人也。佐齐太祖起义,治国有功,自大齐建国至今,陆家历代声名煊赫,处尊居显之人不知几何。可以说从前的陆家乃大齐第一世家。
然玄门之变后,曾长久兴盛的陆家从云端跌落谷底。曾经有多门庭若市、门客盈门,如今就有多萧瑟冷寂、无人问津。
直到陆寄舟出现在大齐众人的视线中,一改陆家破败不堪的局面,却不沿用浔阳陆氏的名号,自立门户。大齐朝堂上他是年轻的礼部侍郎,在齐百姓的眼中他又是人尽皆知不同流俗的名士,雾阳居士。
举止高雅沐如春,出口成章慧语深。
至少在陆府,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陆大人真乃翩翩君子!
所以当一天前,当高风亮节、不好女色的陆大人来到这座外院,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时,众人皆惊掉了下巴。直到陆大人已飘逸地踏入卧房,带起一阵清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