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这么多人?!
染着凤仙花的红色指甲藏在宽大的宫袍之下,随后被缓缓攥紧,用力到发抖,甚至暴起了可怖的青筋。
沈红烛微微眯了眯眼,胸膛起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迅速转过几个念头。
兰云牵没必要对她撒谎,对方今天的一系列异常行为,说不定就已经先她一步提前知道了焉已云手头上的兵将,所以想反过来讨好对方,甚至在自己面前为焉已云说话,博得地方的好感。
毕竟他今年已经年满十六了,不日便要大婚,倒时候理所当然地亲政,有了焉已云的支持,自然要好办的多。
况且,焉家虽然折了焉似誉、焉已稚等人,甚至大批兵将随着那场战事折损,但焉家到底还剩了一个焉已云,如果再加上他手底下的六万兵将,实力确实不可小觑。
事已至此,沈红烛在短短瞬息间便弄清楚一件事:
如今的局势,她可以罚焉已云,惩焉已云,但独独不能杀他。
焉家带出的兵将对焉氏忠心耿耿,就算焉已云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甘于赴死,但他的部将们呢?
功高震主,不外如是。
沈红烛忽然感觉心中有些憋屈,明明以为找到了理由能合理打压焉已云,没想到却被自己名义上的儿子怼了一通,各种计划之外的邪火无处发泄,只能暗暗咬牙,偏偏碍于太后威仪,还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整个人牙齿都快咬碎了。
在沈红烛久久沉默的间隙内,焉已云不知为何,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他本就在外受了寒毒,又在宫门外淋了雨,此刻还受了一道鞭,此刻失血过多,身躯有些发冷,但仍咬牙硬撑。
兰云牵敏感地察觉到焉已云的不对劲,换了个姿势让对方靠在他怀里,整了整对方散乱的鬓发,压低声音道:
“还好吗?”
说完,兰云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厉声道:“朕叫的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一旁传旨的小太监闻言浑身一抖,下意识抬头看了兰云牵一眼,接着害怕地往沈红烛身后躲了躲,一声不吭。
兰云牵见此眉头皱的死紧,嘴唇抿了抿,转头去看焉已云情况时唇角无意间擦过焉已云的耳垂,带来一丝灼热与战栗的麻痒,引得焉已云不自在的偏过头,白玉般的耳垂都浮起了淡淡的粉,一张脸烧得慌。
兰云牵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支开沈红烛,好宣召太医进来,忽然发现怀里的人温凉的身躯竟然开始发烫,并且有越来越烫的趋势,心道对方不会是雨淋多了发烧了吧,下意识将手背方道焉已云的额头上,忧心忡忡:
“你不会是受了风寒发热了吧?”
焉已云:“”
他没说话,抿了抿唇,不知为何更加气恼,用余光悄悄瞪了兰云牵一眼,随后转过头,白色的发带轻扬,有意无意地甩了兰云牵一眼睛,将对方的眼角打的生疼。
虚情假意。
他这动作小心翼翼的,自认为没人发现,却已经被细心留心到他一举一动的兰云牵尽收眼底,揉了揉酸痛的眸子:
“”
他好像看到反派瞪他了?为什么?
兰云牵茫然地张着眼,百思不得其解。
沈红烛没有看到两人在下面暗戳戳的互动,尬在上面不知如何是好,正强作镇定间,却见焉已云膝行上前,很贴心的行了一礼,随后以额贴地,声音轻缓温和:
“太后,臣自知抗旨罪该万死,往请太后责罚。”
“陛下方才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让太后误会了。烦请太后看在陛下尚未大婚、少年心性的份上,不要责怪陛下。”
焉以云这话说的很妙,首先全部责任都先揽到自己身上,轻飘飘就将沈红烛打他那一鞭的事揭了过去,同时顾及了沈红烛和兰云牵的自尊心。
他此话一出,沈红烛心头的大石隐隐落下,暗暗松了一口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