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心知瞒不过,立刻将头低了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响,声音艰涩:
“陛下,臣罪该万死。”
“少说点死啊活的,多不吉利。”兰云牵没想对焉已云怎么样,但是他一上来就对对方频繁示好,多少有点假。
需要循序渐进。
兰云牵心想。
他走下龙椅,像一步一步踩在兰云牵心上似的,慢慢走到心已经沉到谷底的焉已云面前,紧接着伸出手指抬起对方的下巴,动作中逐渐透露出些许强势,看着焉已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若你为朕一件事,朕便免了你的罪名,并且再不计较你部下随你一同抗旨的事,你看如何?”
焉已云攥紧了膝盖上的布料,心知这关是过不去了,换缓抬起眼,露出一双漂亮的过于清澈的双眸,眼底是慢慢沉淀下来的镇定。他淋了一个时辰的雨,总觉得有些冷,咳了一声忍住嗓子里的腥甜方道:
“陛下想要臣如何做什么?”
是要他解甲归田永远不得再入京,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做他无往不利的一把剑?
真到了这一刻,焉已云发现自己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看了一眼兰云牵过于精致的眉眼,缓缓垂下了头。
如果是前者
“若朕要你一生忠于我,不得反抗我,你会答应吗?”
兰云牵的指尖缓缓划过焉已云的下颌线,呼吸交融,替他理好黏在鬓角的发丝,果然如此开口了。
焉已云没想到兰云牵只提出了这个要求,面上微微一愣,默了一刻,竟也没有避开兰云牵的触碰:“臣自是忠于陛下的。”
“不。”兰云牵狡黠地笑了一下,用指尖抵住了焉已云的唇,总觉得对方的唇色红的过分了,像是被谁亲出来似的,缓声开口道:
“朕想要知道,你到底是终于君,还是忠于我。”
“你只要给朕一个回答,朕便可赦你抗旨之罪。”
“就这么简单?”焉已云未及细思这句话的含义,下意识问道。
他此刻并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感觉,反而有些不信。
“对,就这么简单。”
兰云牵肯定道。
他心底清楚,反派并不是突发奇想冲动造反的,对方也曾在忠君和背叛中纠结过,但其实,对方忠的只是“皇帝”这个头衔,至于这个皇帝具体是兰云牵还是其他什么阿猫阿狗,都无法选择。
所以说到底,所谓忠君,忠的应是明君,否则一旦君主所做之事与信仰想违背,就会在臣子的心中产生割裂感,这就是焉已云痛苦和黑化的根源。
所以兰云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对方将自己和皇帝这个身份分开,认认真真地将自己当做普通人来看,知道原来皇帝也会犯错犯浑,当遇到这种情况时,要敢于上言直谏,而不是一味地承受皇帝不合理的要求,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兰云牵知道自己过于理想主义了,但是他愿意给焉已云特殊待遇。
他垂下头将焉已云重新扶回塌上,看向若有所思的焉已云,缓下声,嗓音缱绻缠绵,像是拂过杨柳岸的微风,温润清淡:
“答应朕,好好去想这个答案,好吗?”
“叮!反派的黑化值降低至70!”
系统提示音刚落,兰云牵还来得及说话,耳边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喊声:
“太后驾到!”
吱呀——
门从外面被打开,天光大亮,洋洋洒洒如铺面的浪潮般卷了过来,风扑的焉已云的眼睛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水,喉咙发痒,忍不住轻咳一声。
兰云牵想起自己的人设,赶紧躬身相迎:
“母后。”
耳边传来珠翠轻响,环佩叮当,一副金玉质地。
沈红烛一身繁复的金红宫装,外绣凤与牡丹。她的眉眼狭而长,眼尾微微上挑,斜眼看人,像是有些轻蔑,一副精明模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