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一阵风吹过,凉凉的,他醒过神来,眨了下眼睛,别开视线,低头在裤兜里摸烟。
来不及懊恼自己刚刚呆滞的傻逼样儿,周启在震惊中缓不过来。
他没有看错的话这是江城远。
周启借着点烟的动作,再次向男人瞥过去一眼,男人走到他的车边,正查看车轮胎。
周启确认了,这就是江城远。
他曾经年少轻狂时那样子追过的男孩,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可能认错。
指间别着猩红的烟,周启隔着吐出来的烟雾不着痕迹看江城远。
他黑色衬衫的衣袖挽到肘部,露出的前臂很结实,上面有道长长的疤,手上布满修车的黑色油污。
脸比以前立体了,五官依旧无可挑剔,可脸上的皮肤又黑又糙。
高中时候的江城远可不是这样的,他是□□的儿子,每天车接车送众星拱月,每次考试都拿全校第一,皮肤白得像牛奶,有一双爱笑的大眼睛……
江城远从车轮边站起身,看向周启,周启的手抖了下,指间烟灰落下来,烫到了他的手指。
他甩了甩手,将烟摁灭在水泥地上。
江城远低头笑了下,一只手搭上车顶,对他说:“扎了颗钉子,不太严重,我给你补下胎吧?就不换了,一般原装的车胎比较好。”
周启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才发现嗓子涩得厉害。他轻咳了一声,说:“会不会太麻烦?”
江城远:“不麻烦。”
“那补吧。”
周启站起身,走过来,弯腰问道:“要帮忙吗?”
江城远正蹲在地上卸轮胎,目光微抬划过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骨节分明又纤细,带着过分的苍白。
江城远仰起头,笑着说:“不用,十分钟就好,我很快的。”
说完低下头继续手上的活。
周启的眼中还印着他的笑容,两个浅浅的酒窝,瓷白的牙齿,只是那双眼睛,再也不是曾经的清澈见底了,周启看不透。
他滞涩地咽了下嗓子,走回之前的椅子边坐下,百无聊赖,靠着椅背仰头看天上稀薄的月色。
手机“叮”响了声,周启低头掏出手机看。
【大老板:小七,入职顺利吗?】
大老板是周启的博导,那一届师兄弟几个周启排行老七,又跟他的名字同音,就一直被这样叫着。
开始的时候周启不乐意,他觉得娘气,可是那个时候没人在乎他的意见,因为叫起来太顺口了,写起来更顺手。
以至于身边好多人只知道周七,不知道周启。
周启用手指戳着手机屏幕回过去两个字:【顺利。】
“好了。” 江城远站在车边对周启说。
周启走过去:“多少钱?”
江城远:“三十,那边电线杆上扫码。”
周启拿着手机走向电线杆。心里想着,付款码贴电线杆上,下雨真的不会淋糊吗!
走到跟前发现,人二维码是塑料的,防水。
付了钱,转身看到江城远在水龙头底下洗手,脊背拱起一道苍劲的弧度。
周启走向自己的车。
之前炒菜的那个中年男人从里面出来,对江城远说:“城远,吃饭了。”
江城远:“不等小东吗?”
炒菜的中年男人:“兔崽子放学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们先吃。”
周启走到自己车屁股后面时,迎面不小心撞到一个人,他往外走,那个人往里走,校服拉链敞着,书包提在手里。
小东:“兔崽子回来了。”
周启右手搭在驾驶座这边的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拉开,他很想对着那道背影问一句:
江城远,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汽车驶离了这里。
最终,什么也没问。
周启租住的小房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