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濯不知有多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这一夜无寐魇侵袭,无断骨之痛,只有那不绝如缕香气萦绕,让他心神安宁,酣然入眠。
直到红日东升,泛白的晨光撒在床榻,他才睁开眼睛。
床榻上只有他一人,小屋幽静的没有其他声响,不知丹霄去了何处。
他一如往常的撑起身子,牵动了椎骨可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苦痛。
略一愕然,他抬起双臂微微转动上身,已经感受不到痛意,筋骨几乎打通了三分之一,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裴子濯喜不自胜。
原来那药真的有效,裴子濯半喜半忧倚靠在床头纳闷地想,丹霄该不会想先把自己的仙骨治好,再用手段困住自己吧。
那也太蠢了。
与他共眠一夜,裴子濯身上沾染了雪莲花香,这香味经久不散,好似就在身边。他不由得想起昨日怀中人虽满脸羞赧,但卯足劲地钻进被子里的模样。
他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一定是睡迷糊了,余光扫过枕侧微微一愣,那竟躺着一只白色的香囊。
裴子濯眉头一挑,抓起香囊仔细打量,他本以为那香囊只是素面的锦缎,可没想到上面绣的竟是鸳鸯。
香囊上的绣工精湛,银色的丝线针脚细密,一双鸳鸯毛丝颂顺,可谓活灵活现。
只不过这锦囊有些许老旧,瞧着像佩戴了多年的样子。
修士身边少有俗物留存,想必送香囊之人是对丹霄颇为重要的。
可白布上绣鸳鸯,到底是祝福还是诅咒?
裴子濯很是不解地撇了撇嘴,兴致索然地要将其放回原处。
“咣当”一声,木门猝然拉开,裴子濯手一抖,竟将那香囊丢到地上,好似故意扔出去一样。
香囊在地上滚了一圈,正好停在沈恕脚边。
沈恕双手提着一堆果子,垂首盯着脚下,瓮声瓮气道:“原来你不喜欢这香味。”
他那双好看的眉眼骤然低垂,神情落寞,可怜巴巴。
裴子濯微怔了一下,心里虽道不就是一旧香囊,但他瞥了眼丹霄,捡回些良心糊弄道:“脊背酸痛,没拿住罢了。”
一听他说痛,沈恕立即抬眼道:“还在痛吗?”
生骨膏和元阴丹都是天界的灵药,治病救人本应疗效显著,怎么会还没接好他的仙骨。
沈恕将手里的果子放下,快步走到裴子濯床前掏出生骨膏道:“再帮你抹一抹,总是痛可不行。”
裴子濯看向沈恕,淡淡道:“我都习惯了,没觉得有多难捱。只是你这般关心,会让我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是不是存了别的心思。”裴子濯目光似电,探究地紧盯着沈恕,誓要将他看穿。
别的心思?沈恕不解的眨了眨眼,他想起今早出门时丢掉的紫色血衣,好像是件挺贵的护具,莫不是裴子濯以为自己贪了那衣服?怪不得他要丢了自己的香囊泄愤。
可那件衣服真是破得不行,无法修补了。沈恕皱起眉头,嗫嚅道:“对不起。”
无论如何,的确是他做错了事。
裴子濯没想到他这么痛快的招了,诧异道:“你对不起什么?”
沈恕咬着下唇道:“我应该和你知会一声,不能自作主张的就将你那脏衣服扔掉了。”
裴子濯:“……就这个?”
沈恕点了点头。
“丢就丢了,”裴子濯有些烦躁地脱了上衣道:“上药吧。”
这次上药,沈恕明显感觉到他脊背处的经脉已经续上大半,估计这次结束后便能试着下床行动。
但按理来说,仙骨不应还有痛意,沈恕猜到或许是他体质太过阴寒,这才恢复的慢。
他抬手多渡了几分仙气,又多按摩了一刻钟,才放心道:“等再吃一颗元阴丹后,你的经脉就全接好了,到时候就可以下床活动。虽说乐柏山没什么可赏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