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欲将所有东西拿捏在手,如是被他知晓阿姝为葛氏闹到如此田地,那葛氏怕是无法安然入土了。”
说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刘嬷嬷,“派人在郊外寻处好穴,将葛氏下葬吧。另外,每年都给她家中送些银钱,不叫人过得贫苦。”
人死如灯灭,只求身后清静。
更何况,她对阿姝确是拳拳慈母之心。
那日在正堂,葛氏在宫中任职多年,自是知晓殷父的打算,她却无心为自己求得苟活,只道:
“奴婢自是该赴死以全女公子之义,只是,奴婢还有一求。”
她一向不苟言笑,如此生死之际,倒是笑起来,眼中满是压抑许久的慈爱,“奴婢想为女公子求一日自由。”
殷父闻此言自是大怒,区区奴婢竟敢提要求。
自己却看出这确实是葛氏最后所愿,于是便先出言准了。
殷父纵使再恼怒,也不敢在旁人面前驳她面子,甩袖而走。
自己也不惧,只是在带着刘嬷嬷将要踏出正堂时,身后传来葛氏的声音,“夫人,阿姝她真的很令人心疼,自小无寻常孩童的玩乐,她最喜吃甜糕,却因家主所言女子须得身材纤细,便再也没碰过。”
“她其实不喜欢读女戒,不喜三从四德,奴婢能看出她心中最是向往自由,却从未看过府外风景。”
“她夜夜都会梦魇,梦中还会喊着父亲母亲。”
许是怕她不耐,她不敢再说多,只添上一句,“望夫人多加看顾她,莫要让她再是独自一人。”
自殷母走后,便有奴仆进来欲收敛葛嬷嬷的尸骨,想必是殷母吩咐的。
她未阻拦,只说等一刻钟后才进来。
殷姝缓缓站起,腿部因长期蜷缩传来酥麻感,她定定走到梳妆匣前,从中拿出那对银白耳坠给她带上。
想到葛嬷嬷跟她说,这耳坠虽不值钱,却是她夫君送予她的,她随身带着。
笑道即使是自己到黄泉边,也要带上它,好与夫君再次相见。
说此话时,葛嬷嬷一向严肃的脸上划过诸多情绪,最后化为一抹沉沉的想念。
殷姝拿出木梳,一下一下替葛嬷嬷梳头。
“阿嬷,你说,你要看着我出嫁,替我挽发梳妆,你食言了。”
“可我不生气,我知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
待奴仆些送走葛嬷嬷,殷姝趴在长榻上,肩头一上一下地起伏,小小的泣声传出。
“阿嬷,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你没来到我身边该多好。”
你此时定与你的阿康一同看江潮迭起,余生平安顺遂。
皆道往事如尘,可葛嬷嬷之事便是殷姝心中难以触及的痛,经此事后,她身边除仁禾外,再无知心人。
梦回中她也时常担心不能护仁禾周全。
她缓缓起身,走向为葛嬷嬷准备的长明灯,将它点亮后,小声道:“愿我能护身边人周全,即使自己粉身碎骨。”
才从正殿后堂走来的柏遗便听见此言,脚步顿了顿。
他看向殷姝面前那盏长明灯,略略推算今日日子便有所思量。
自殷姝上山前,潜伏在江南,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隐卫便迅速传回这位殷家女公子的信息。
不知为何,他周遭身世比她凄惨者不甚其数,可唯独对她,心中总是多些情绪。
想来是她虽被这世间规则所束缚,却仍做内心自在的自身。
待殷姝略略收拾好悲色,他才朝她行去。
殷姝见到许久未出现的夫子十分讶然,心想他是多久来的,仁禾怎的也不通报一声,方才是否听见什么。
自家学生的思虑都摆在脸上,柏遗不由得怀疑自身长得是否过分慈爱,令人不设防。
为何每每旁人眼中的殷姝端庄清冷,而面对自己时,总是迷糊样。
为避免自家学生尴尬,柏遗还是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