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府一角的内室中,殷姝呆若木偶般坐在榻下,双目涣散,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浑然不知唇已被咬出血来,身子却成保护状,似乎在保护榻上安眠的人。
屋外奴婢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几日来,女公子不吃不喝,没日没夜守在榻旁,也不让他们进去收敛葛嬷嬷的尸骨。
他们更不敢上报家主与主母,怕落个照顾不周的罪名。
正是头疼如何是好,只见殷母带着刘嬷嬷朝这边走来,也顾不得多想,连忙跪下行礼:“见过夫人。”
人人皆怕慢一步便成那枪头鸟,吃上板子的责罚。
殷母并未叫他们起,直直朝着内室走去,刘嬷嬷则守在门外。
“这……”某胆大的婢女抬起头看向刘嬷嬷,苦笑道他们是起还是不起啊。
随行的刘嬷嬷狠狠瞪他们一眼,瞥眼内室,低声骂道:“还不赶紧出去,嘴巴闭紧点。”
得此令,众人应是,赶紧退出华疏院,只留刘嬷嬷三人。
外面动静不算小,殷姝却没心思理会。
她不懂,为何会如此。
究竟谁下的令,葛嬷嬷乃自己傅母,府中公子小姐也多敬重她,即使犯到他们头上,也不敢惩治。
思来想去,唯有这殷府说一不二的两位大家长,殷父与殷母。
想到此,她抬眸向殷母看去,目光凌厉,希望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而殷母俯视着靠在长榻边的殷姝,她仿佛面上罩着一层冷霜,眼底死死压抑着恨意。
倒是和她当年如出一辙。
她看到自己女儿未言之意,也不想白担恨意,慢慢道:“是你父亲。”
印证内心所想,殷姝反倒笑起来,笑声愈发大起来,笑到眼角滑出清泪,才不死心问:“为何?”
殷母行至旁边的靠椅上坐下,不紧不慢地理理身上的裙裳与配饰,反问道:“你不知晓吗?”
见殷姝不言,她看了眼躺在榻上的葛嬷嬷,又将目光落在殷姝,“那你枉费葛氏的一番教导?”
殷姝下意识摇摇头,不是,她没有。
似是看不惯殷姝如此懦弱样,殷母直接点破:“你父亲何人,江南世家之首的家主。”
“岂会因为一婢子的请求,便放你出去游玩一天。”
殷姝还想挣扎:“可她是我的傅母,宫中出来的嬷嬷。”
殷母厉声道:“那又如何,只是稍微尊贵些的婢子而已。”
说到此,她又看了眼榻上的葛嬷嬷,眼中不忍一闪而过,“你父亲一向信奉,成大事者须得无情。”
“为下好手中棋,世间一切皆可化为所用,即使是至亲之人。”
说到此,她不知想起何事,眼中不忍全然化作冰冷,“何况,她只是区区一个婢女,贱奴罢了。”
殷母缓缓靠近殷姝,拿出丝帕,替她拭去泪珠。
“你父亲如此做,一来除你软肋,二来警告你,你一生只能为他所控,万万不可生出别的心思。”
殷姝一下打开她的手,明知自己是迁怒,可她还是忍不住质问,“既然你知晓,为何不救下她?”
殷母脸色未变,似在包容她幼童般的行为,不着痕迹地收回手,避开此问,回道:“殷姝,她只是奴婢,而已。”
随即接着道:“已经两日,是时候让葛氏入土为安了。”
丢下此话,她便不再多言,朝着屋外走去。
见自家夫人出来,刘嬷嬷赶紧上来扶住她,却见她手腕一处红印,急忙道:“怎的还劝出伤来了?”
殷母摇头示意无事,轻声问:“方才无人在吧?”
“夫人放心,奴婢已经警告过了,想必他们不敢乱说话。”
殷母缓缓颔首,“走吧。”
刘嬷嬷却还有一问,“只是这事非得掩人耳目吗?”
殷母看向正堂方向,目光晦暗,“你不懂,他这人最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