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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都(3 / 4)

是鲁国公世子赵邕……呃,我记得您还说过他是侯爷的世交好友。”

“是。”李喧又问,“那你可知道那岳云江的妻是谁?”

不待陈子列再开口,李喧自问自答:“是卫子沅,卫冶的亲姑母,老侯爷的嫡亲妹妹。”

话音未落,他看着两个少年瞬间怔大的双眼,自嘲笑笑:“你们瞧,如今大雍举足轻重,独当一面的几大势力,最为鼎鼎有名的几股都与卫家有关,更别提那些错综复杂的宗亲关系……”

封十三听到这,忽然有些不忍细听下去。

李喧意味深长地说道:“寻常人不敢说皇帝有错,但卫冶敢。他非但敢,还敢直言要灭花僚,要收帛金,严惩内贼。当然了,你我都知道,敢驳圣颜的是卫冶,而不是什么长宁侯,但这事儿你知我知,其实启平皇帝自己也知道,可心知肚明,终究也抵不过人心隔肚皮……越是手握重权的人,越不敢赌这个万一。”

“十三。”李喧说着,忽然叫了一声名字,单独问他,“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非得要隐姓埋名才能护住你,又是为什么不敢赌这个万一了么?”

封十三脸色微微泛白,耳根血红,感觉自己那点儿实在可笑的心思几乎全要被人看光。

先前年少早慧,百般算计,也不过求一个温饱果腹,哪里敢奢望世上会有人为他上这份心?封十三从未想过会有人待他至此,可眼下偏偏成了真,胸腔内涌动的情绪复杂难辨,晦暗不明的妄念与痴心妄想不断翻涌,几乎快要把他溺毙在一片虚无缥缈的大荒里。

在这样动静皆错,进退维谷,只言片语就足以挑拨圣心的境地里,卫冶都敢毫不犹豫地保下他。

难道他封十三那点儿分毫不值的真心,被骗被瞒的那丁点儿委屈,就真能弥足珍贵到抵过这样大的恩情?

封十三蓦地闭上嘴,这下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眼下是又痛苦,又自责,可一想到即便如此,卫冶还是留在了他的身边,就算是筹谋些什么,他竟然也可耻地感到一阵安心。

人要用什么来衡量恨呢,用这些年求而不得又不忍落下的爱吗?

封十三此刻浑身颤抖得发软,心里也一阵酸涩,他无比恼火又很是淡定地心想:“我完了。”

大概少年人长大成人,都必须得经历这样痛彻心扉的一遭,这份心情不仅让他彻底沉下心,每日勉励自己,还一直伴随他不由自主、且毅然而然地跟着卫冶迈上了回北都的路。

尚有月余才满十四的少年自此摇身一变,从鼓诃逃犯,成了忠良之后。

待囚车归拢,粮马皆备,夹道两岸俱是感恩戴德的百姓欢拜,抚州官人李岱朗亲来相送,在北覃卫的保护之下,封十三回头望了望那曹水河畔,尚未修绥完好的鹭水榭,又好似望向更远处,那恐怕再也不会回去的鼓诃小城。

封十三心中有种不知为何而来,却莫名笃定的念头——或许就算没有拣奴,他也迟早会迈上这条不归路。

北覃人手不多,行囚之人却极多,纵使一路顺风,不要命似的一路风驰电掣,也足有月余方才到了北都近郊附近,累的陈子列恨不能倒地就睡,再不管什么“有辱斯文”的儒家屁话。

不知怎的,一贯热爱抛头露面的卫冶在这一个多月里却很少出现。

封十三忍不住担忧:“他是又病得起不来床吗?”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份担心实在可笑,连长宁侯都无能为力的事儿,是他一个随随便便的什么人,拿几株黄耆熬汤就能好的吗?

按照大雍律例,持燃金刀械者非通传不可擅入都城。

直至行伍驻扎在了乌郊营附近,封十三才终于见着那神出鬼没,不知道有病没病的侯爷出了马车,轻车熟路地与守城士兵打交道。

大约是疾行的日子久了,大家伙多多少少都有了点野人样,卫冶这眼睛格外娇贵的见不得脏,队伍刚在京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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