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裙摆转身,上了马车,阿水和三千收拾好上马车的踏板矮凳,一人进了马车里,一人坐在外面驾车,抽了一鞭,飞尘纷扬,也驶离了感临洲。
陈佶看着马车离去,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站了出来,作揖,“宋大人,沈大人,沐大人,在下先行告退。”
说罢便赶着逃命,听了什么天官的字眼,登时便吓得他恨不得自绝双耳,恨只恨方才吴卓叫他离席的时候自己贪杯没能趁机跑出来,不然也不会听到这些看到这些。
连酒楼小厮和路人都知道避让几分,自己怎么就挪不动步子傻站在那儿任由他们说些什么骇人听闻的话呢……
众人见主角走了一个,也悄悄的四下散去。
沐华舒垂手捏着袖袍,神情依旧紧张,柔声询问道:“阿执,你可还好?”
“这点小场面,大人自然是好,倒是沐大人你……没有被吓到吧?”沈羿苛帮着接过话来。
沐华舒听出了沈羿苛话里的意思,知她乱了分寸,缩着头眼神闪烁起来,侧头与沈羿苛道:“大人…没事便好。”
宋延倾看向远去的马车,淡淡开口说:“走吧。”
众人也都上了马车,朝那边高塔的那边去了。
月上枝头,弯弯的像湖里蜷缩着的莲花花瓣,隐隐约约的浮云白纱一般遮着美人的面孔,满天星河闪烁映着万家灯火阑珊。
塔楼顶层,也就是那间书房,俯瞰京都城的夜景,如同苍穹中撷取的一片星河铺地,美到了极致。
星星点点,最亮的那座楼便是感临洲,有美酒美食,临河的是宜春居,那儿有最好喝的茶和最好听的曲子,一三五七九放曲儿,二四六八十塔台唱戏,一旬办一次文会,京都才子齐聚一堂,以诗会友,博采众长,届时便会有花船巡河,船上坐着全京都最美的女子……
宋延倾早些年偶尔会回到这里,每次夜晚都舍不得睡去,坐在露台半人高的窗阁上,看着灯火一点点的熄灭,这才会安心睡去。
他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定能走在这京都城的大街小巷,只是没想到那天来的如此快。
几乎是一回来宋延倾便把自己关到了书房里。
一进门,整个房间黑乎乎的,月光浇筑,突显着房间里的各色棱棱角角,他这才发现,屋里原本点着的蜡烛都被熄灭了,抬手试了试蜡油,微热,尚未结成泪状,应该是刚刚才被人吹灭。
他并无半点担忧,一旦这边有任何响动,守在外面的暗卫便会立刻冲进来,更何况,他也没那么容易挂掉。
于是拿出了火折子,借着月光走到书桌前,只俯身把案前的烛火点亮。
坐定后正要提起笔来时,露台窗阁那儿一阵骚动,竹帘从外面被卷起,那人轻轻挪动了几个盆栽,翻身进来,面朝着房间门口安稳坐在窗阁之上,双手撑了阁台,手腕纤细。
“干嘛只点一盏?”
熟悉的嗓音传来,宋延倾方方落笔,霎时不知要在纸上写些什么,紧握着笔杆,墨水晕在纸上,泛出一大朵的污迹。
“那你又为何要将整个屋里的烛火都吹灭?”
褚寿听了,看着那人板板正正坐在案前的身姿,眉眼舒展,薄唇微抿,眼角微略略上挑,睫毛覆盖的眸中有些愠色,反倒被逗笑了,揶揄道:“你头一回同我说这么多话。”
见他没理,褚寿抿了抿唇,继续解释道:“从书房外面便能瞧见人影,方才进来的时候就招了一个门神的注意,要不我也不能躲到窗户外面,若非你来了,我恐怕要被他揪着扔下塔去了。”
褚寿又干笑几声,余光瞧着那人脸色,又正声道:“你不问问,我来找你有什么事吗?”
宋延倾搁下笔,将染墨的纸对折再对折,移向一侧。
又低头从腰间取出不及半个巴掌大的白玉九连环,垂着头在书桌下拆解开来,沉声回道:“问了你就不说了吗?”
褚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