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轻咳了一声。
被霍凌霄以这样直白的方式提到嫁妆, 饶是他已经几次三番地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倒置,也不免又觉得有些尴尬。
他当然听得出来她所说的嫁妆是什么东西, 那正是当年他送入仁义庄, 在李长青的口中还不曾被挪用过的那部分沈家家产。
今日台上,李长青一度要将这部分因为冷二爷的经商而并未被挪用过的财产,当做先一步擒获或者击杀柴玉关之人的奖励, 算起来若是霍凌霄同意了这个说法,那么当真可以算是把他的“嫁妆”给拿回来了。
可沈浪却觉得, 当她在台上说出要让这份悬赏花红继续留在仁义庄中,以免因为这笔惊人财富在江湖中再生事端, 重蹈衡山之乱的覆辙的时候, 他的心头更有一种被轻轻一撞的感觉。
他明知今日她在配合上官金虹和王怜花的一出好戏, 彻底在立场上有着对上柴玉关的绝对优势, 其中必然有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可这又如何?
他并不是分不出她说的是一句真心话还是假话。
在早早就已经剥离掉的视她为魔的想法后,他也更比谁都明白,她的心怀之中到底有多高瞻远瞩。
“自然无妨。”沈浪回道。
他唇角那种那缕惯来从容,却让人觉得有如看到清风过境捉摸不透的笑容,现在因为攀援在面容上的柔情缱绻,而变得异常真切。
在他身上被多年江湖游历而冲淡的少年青涩, 在面前心爱姑娘的靠近中, 又不免从掘开了裂隙的壁垒间蔓延生发。
霍凌霄伸手搭在了他的颊侧,“你说的不错, 这确实无妨,你自己便是最好的嫁妆了。等拿到柴玉关的人头这件……聘礼, 我们便在洛阳成婚好了。”
“……其实这句话应该由我先提的。”沈浪努力挣扎了一下试图找回一点地位, 可惜大概是没什么效果的。
当他唇上贴上了另一道温度, 他便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扣紧了霍凌霄的后腰,任由她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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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这行队伍便朝着关外进发了。
李长青虽看起来精神头还很足,也着实想看到柴玉关面对中原武林豪杰终于能联手起来的围剿,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可惜他到底能从当年的乱局之中活下来就已经不太容易了,这几年为了维持仁义庄的事业又耗费了不少心力,身体实在差得可以。
他二弟齐智身体不好,看起来是个病弱老者的样子,他自己其实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最后仁义庄这里由连天云作为代表加入了队伍,由冷三跟在身边保护。
他加入进来后便发觉,霍凌霄手底下的这支名为卷雪刀的骑兵确实不简单。
要说江湖人比之正规军队,武功是绝不可能差到哪里去的,可差就差在了很难做到令行禁止,然而这支看起来都是由年轻姑娘组成的骑兵队伍,却显然做到了这一点。
最让连天云这个莽汉都觉得有些诧异的是,这种令行禁止的绝对服从指令,并不是以让她们看起来失去年轻人的活力作为代价的。
恰恰相反,当日那一片雪拥白浪而来,甚至好像还不是她们最为锋芒出鞘的状态。
在这一队列的人重新经过洛阳,北斗居中的人将她们的长戟武器也送来的时候,这种尽显峥嵘的样子才更为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途径洛阳更大的目的自然还是带上几个引路人。
金无望现在就算还觉得自己的投诚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也不得不一条路走到黑了。
何况柴玉关当年的收容活命之恩,他这些年间的经营奔走,盗墓敛财其实早该算是偿还了恩情了,更加上酒使韩伶的经历已经证明了,柴玉关确实不是可以与之共富贵之人,他既然要叛,那便也不该再有什么瞻前顾后的情绪。
他自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