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无望在柴玉关手下多年, 很清楚这个多谋也多疑的人,并不希望自己的手下知道太多的事情。
比如说龙四海这个黄河上游水域的老大,执掌的河上船只不知凡几,但在外人看来也只是柴玉关行游到关中时候, 得到了他一点赏识的座上宾客而已。
这个赏识或许比其他人要强一些, 否则柴玉关去年在快活林小住的时候, 不会带上他。
但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龙四海是听命于柴玉关的。
可金无望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在柴玉关面前他自然要装作对此事一无所知, 私底下却该当有自己的分辨力,不能分不清自己人和外人。
“愣着做什么?”与他一道前来送东西的人回头看向了他。
熊猫儿的声音不小,但也并非是真无所顾忌到了这个地步。
金无望是靠着自己习武的耳力才听清说的什么,跟他一道的那个人却听不到, 自然觉得他停下脚步的动作有点奇怪。
“没事, 走吧。”他朝着前方的库房走去。
金无望应该庆幸, 他这多年间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管理, 让他在此刻的心中思量中也没有露出分毫的破绽。
酒气财色四使在快活王座下的地位尤在急风三十六骑之上, 龙四海这个得到柴玉关拉拢看重, 极有可能是就快活王进军中原跳板的人, 他自然要救!
但他很清楚, 以霍凌霄的本事, 他绝没有这个机会直接在她眼皮子底下救人。
甚至不说霍凌霄本身的本事, 沈浪这个擒获了龙四海的人, 也不可能放松对他的监管。
或许能让他有机会做到这件事的,就是逐渐靠近对方的权利核心。
要想升职就得先做出对应的贡献这一点,金无望也并非不知道。
他思虑良久, 觉得不能用他这个财使的本事。
一来她要提高自己的地位便很容易暴露身份, 这生财有道的法子用出来, 大有可能联想到他身上,哪怕他现在用的是一张完全跟此前不同,也绝不是出自易容的脸也不例外。
二来他已经看出来了,霍凌霄的财力不弱,有这样的本金就足够他玩出花来,到时候就真的是来资敌的了。
与其如此,他不如换一种方式来谋求晋身之阶。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这个库房另一侧整齐排列的长弓和长戟上,心中有了盘算。
他很少动武,多是靠着自己的头脑本事,却不代表塞外的经历不会让他知道些骑兵的培养方法。
他盘算着倘若霍凌霄只将龙四海当做是黄河水道的扛把子,等他地位提升些,想来便有接触到人的机会,又怎么会想到沈浪此人心思敏锐远非常人若能及,已经有了些猜测。
就像他也没想到在霍凌霄的手里还有让染香这些人速成的法门一样。
“你是说龙四海可能是快活王的人?”熊猫儿走后,霍凌霄领着沈浪回到书房就听到了他的这个推测。
“丐帮的那位长老是冲着我们的货来的,但是那位龙爷不是。”沈浪回答道。
“我们过河之前他就已经盯上了,他对马匹的关注度也远比货物高得多。”
他回答的时候目光不由地落在了霍凌霄的脸上。
他在外面奔波的半个月里,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却依然仿佛浸润在冰雪中。
听到他带来的消息,她的指尖在桌案上轻叩,露出了个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目光明明不是看向他的,他却有种被她薄冰渐消,春水微澜的眸光所包裹的错觉。
他原以为当日的“落荒而逃”,以及之后与熊猫儿的一场大醉,加上这半个月来的有分神之事足以让他平复下此前的心情,可他发觉自己很有可能对自己的自制力和这种初陷爱恋的心绪动荡有种错误的估计。
好在现在说的到底是个正事,他还可以让自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