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初衷如何,结果都是好的。
太学一众师生在世子府蹭饭,高举酒杯,气氛融洽,时不时说一些太学里发生过的趣事,在众人纷纷捧腹大笑时,让司明朗感到自己受了排挤。
云琯琯假装没有看到。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世子还做不做了?司明朗长舒一口气,到底还是摆出了自己最好的待客态度。
他站起身来,为自己添满酒液,挨个致意:“今日虽说是巧合,但办这么一场宴席也是必要之事。太学如今风气整顿,叫人耳目一新,在座的各位皆出了一份力。这杯,便算本世子感谢大家对太学的贡献。”
说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很好,主导权又回到了他手上。
眼见众人纷纷作受宠若惊状回敬,司明朗又微微一笑,再添一杯:“这第二杯……便敬诸位对宋先生的照顾。这亦是对本世子的大恩。”
原本还维持着社交礼仪的众人纷纷绷不住了。
……他们照顾宋糯,是宋糯自己招人喜欢,和这世子哪里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正当几人满头问号时,林君悟却全然懂了。但司明朗先声夺人,只好暂且让他扳回一城。
倒是段期,狭长双眼一眯,嘴角一挑,目光流连在司明朗与云琯琯之间:“世子这话……倒叫段某不得不多想了。”
司明朗笑眯眯地反问:“哦?段先生有何见教?”
段期啧啧感叹一番,漫不经心地把玩起自己的酒杯:“世子方才所言,不像是主从、亦不像是知交好友,倒像是……夫妻伴侣,挚爱亲人。”
司明朗眼神一亮,看向段期的目光隐隐带上几分赞同和欣赏。
段期:……这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啊?
一口菜呛在喉咙里,段期也终于从容不起来了,什么意思,不会真让他歪打正着说中了吧?
开什么玩笑?世子?那个司明朗?他喜欢男的?还喜欢这种相貌的?……
心里埋了个大雷,段期有些恍惚,连饭都吃不好了,偶尔看着云琯琯或是司明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这反应被几个知情人士看在眼里。徐展颜微微一笑,夹了块骨肉连着筋的排骨堆在段期的碗里。待他啃完,柳韵儿又接上,专门挑了鱼背上刺最多的部分给段期分享。等段期挑完鱼刺、满脸怨怼地正要开口时,司琳琅又给他添上了一只体积庞大的猪大骨。
段期一顿饭吃得有口难言,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三个女人,松了口气,一抬头,发现林君悟正满脸微笑地望着他,筷子上的油焖蟹啪嗒一声,落到他的碗底。
当然,茫然的人绝不只有段期。
孟星沉捧着个碗,只觉得好好的一顿饭,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奇怪?
……
吃饱喝足,事情正如云琯琯预想的那样,司明朗一定会提出留宿的。
原本还有些提前跑路的想法,作为话题中心的宋先生几杯酒下肚,醺醺然便也走不动道了。
——司明朗,难道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彻底失去意识前,云琯琯努力蹬掉了自己的鞋子。浑然没有去想这地方的摆设为何她如此了然于胸,一个醉鬼,路过摆台时还下意识避开了上头的花瓶。
……那可是她自己精挑细选才摆出来的。
口中嘀咕着些模糊不清的话,云琯琯就这么把脸埋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呼吸完全均匀了,司明朗才从门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他看着这间属于云琯琯的房间,先是叹了口气,等看到床上趴着的云琯琯时,紧绷的嘴角又松弛开来。
动作熟练地替云琯琯解开发冠、褪下外袍、在床上摆正,又小心仔细地为她掖好了被子。
这时,云琯琯忽然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司明朗。”
不是身为世子妃时的“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