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腕,一边道:“晚辈不才,于岐黄之道尚有所通,不若为伯父瞧一瞧。”
“不必,”陈纪有些嫌弃的把手塞到了被子里去,“清恒自己尚且如此,还为他人看病?”
[噗嗤。]
荀晏感觉自己又一次受到了暴击。
陈老爷子指了指放在边上的竹简,道:“便罚你抄录回去,仔细研究,研究到病愈为止。”
荀晏被扫地出门了,抱着一大堆的竹简,他惆怅的看着外头的荒野。
“叔父?”
荀祈自后头走来,接过了那堆竹简,“陈公看重叔父。”
“我知……”
荀晏低声道,望着身后安静的庭院,终究是叹了口气。
“行矣。”
他终究又要告别一个故人。
两日后,陈纪陈元方与世长辞,享年七十有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高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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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收到这消息时正一个人躲在营帐里生闷气。
其实他刚刚完成了一个古今少见的奇迹,以少敌多打败了袁绍大军,借乌巢被烧与张郃来降之势大破袁军,逼得袁绍只得弃军渡河逃亡。
那场在官渡上演的大战注定要留名史册,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扬名于世。
但他的烦心事显然比较多。
他看了看手中的信件,唤来了曹昂。
陈纪身居高位,是重臣,他的名气极大,资历极深,在士林中的名望极高,最关键的是,他是个道德家。
一个几乎完全符合人们对于名士道德品性想象的人……
“前线暂无要紧之事,”曹操嘱咐道,“子修替孤归许都为陈公吊丧。”
他对于自己的长子是满意的,虽然他有时候显得有些过于仁厚,但他仍然是能决断的人,这次奇袭中领兵阻击了袭营的袁兵。
曹昂领命,却见父亲陡然长叹一口气,道:“先唤人将那些书信全搬出来吧。”
光天化日之下,甲兵正一轮又一轮的将书信简牍抱到了空地上,堆积得老高。
曹军中几乎有点职位的大小军官,谋士文吏都被召集到了这里,他们大多不解其意,又或者手中冒着冷汗,面上仍然言笑自若。
他们窃窃私语着,紧张的气氛却不知不觉中蔓延了开来。
这些书信都是袁绍匆忙离去后留下的,被曹操缴获,如今他令人将它们全都搬出来。
曹操来得比较晚,他一手按剑,身披甲胄与赤色披风,站在前方扫过围绕在边上的大小官吏,被看到的人都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了头来。
他视这怪异的气氛如无物,在一片寂静中蓦然长笑出声。
“袁绍强盛之时,孤犹不能自保,而况众人乎!”
他命令甲兵道:“烧!”
士卒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泼上,大火熊熊燃起,将其中不知写着何,又是谁人所写的书信都卷入火舌之中,化为一缕灰烟。
曹操淡淡看了眼那火光,也不回头看诸人的反应,转头便离去。
其实他对于那些信件的内容心知肚明,其中有大半,是许都与军中之人与袁绍的通信,信中会说些什么不言自喻,但如今也没有必要清查。
“可明白?”
他转头问边上的曹昂。
曹昂答:“稳定人心之故。”
“善,”曹操道,“今虽取胜,而袁氏未亡,降者新附,若要清查,必是人心浮动,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强弱已然更易,不查亦无损于身。”
“孤还有一烦心之事,子修可知?”
曹昂看了看他父亲仍是如常的面容,有些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降兵。”
官渡大捷,袁绍败走,本是好事,但也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问题——七八万之众的降卒。
曹操摩挲着剑柄上的玉石,其实应该如何决断,他心中已然有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