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的说道:
“我等起义兵,如今却迟疑不动,白耗军粮,失天下之望……窃为诸君耻之!”
说罢,他甚至不愿再看诸人反应,掀帐离去,外头的夏侯惇急忙迎了上来。
“孟德,盟军如何说法?”
他问道。
曹操冷笑一声,望着天际残阳,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酸涩。
昔年他曾在长社城外立誓,说要封侯拜将,要为国家立功,要做那征西将军曹侯,如今他却一事无成,坐看董贼倒行逆施,自己却如丧家之犬一般。
“去扬州吧,”他低声说道,“去扬州,再去募兵。”
————
长安城内,董卓的命令被连夜送至长安,命人杀死京中所有袁氏族人,包括自己曾经的恩师袁隗。
袁家五十余口,皆于当日行刑。
长安宫室内,一向善于装稳重的小皇帝第一次如此坐立不安,他惶惶看着窗外,却不敢多言。
渭阳君安静的坐于一侧,自长安宫室修葺完毕后,宫人们便有意无意的让她与天子待在一块,她也隐隐察觉这可能是阿父的意思。
她看着年幼的天子焦灼的坐在那儿,明明心中很是害怕与焦急,却硬是碍着礼仪不敢有旁的举措,她感觉甚是有趣。
董白倏而一笑,召来了宫人。
片刻后,青盖车自宫内驶出。
青盖,朱班轮的奢靡之车驶入了长安城如今最血腥污秽的地方。
残肢被无情的抛却,鲜血满地,小皇帝虽然自幼遭逢大变,但如此残象却是第一次如此明明白白的放在他的眼前,他一下子被吓得有些簌簌发抖。
他在那些尸体中看到了眼熟的人,那是曾经与他一同玩耍过的袁氏孩子。
被精心养大的女郎漫不经心的下了车,精致的鞋履踩在鲜血遍流的大地上,她漫不经心的走在尸体之中,面上却不见丝毫恐惧之色。
乱尸岗中一处轻微的蠕动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的眼神甫一望去,便有身边的侍从跑上去探查那处,将上面妇人的尸体挪开,露出了被保护在其身下的年幼孩子。
那孩子似乎被吓坏了,一动不敢动,只是忍不住的发抖,侍从欲杀之,却被董白制止了。
渭阳君慢步上前,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她碰见的那个漂亮小郎君说的话。
傲慢吗?
她蹲了下来,丝毫不在意华美的衣裙染上血渍与污秽,她用自己嫩白的指尖粘着地上的鲜血,一笔一划写下:
你想活吗?
袁氏四世三公,书香门第,纵然是稚子也早早识字,那孩子忙不迭的点头,期待的看着面前如神仙一般来拯救他的女郎。
“君侯,这是相国吩咐要杀的。”
身边的侍从低声提醒道。
董白回头,望见那小皇帝同样期待的看着她,眼神与地上那个袁氏孩子出奇的相似,她突然顿感无趣。
要听阿父的话。
漂亮玩具说的话还是比不上阿父的。
她有些遗憾的垂下眼眸,拍了拍袖子站起了身。
天子的眼神从期待逐渐演变成了恐惧,他第一次有些失态的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