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摸不清荀攸到底是怎么想的。
荀棐被惊吓了一下,反而很快调整了过来,他笑道:
“清恒只知张子房刺秦,却不知刺秦者众多,逃脱者唯其一人,这是早有退路啊!”
你倒是乐观!
荀晏默默吐槽,但这会却也只得暂时作罢,如今还得先送叔父去冀州,他也只能暂且相信公达不会搞什么事出来。
不成,他到时候把叔父送回去后还是再赶回来吧!
还未及冠的小郎君惆怅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年纪轻轻却操了一颗老父亲的心,全家上下全都不省心。
“啊,”荀棐似是才想起了什么,他扭捏了一会,方才隐晦的问道,“清恒适才言……长歪了是何意?”
荀晏一言难尽的看向了荀棐。
党锢解除后,棐兄正值年少,意气风发外出为官,谁料回来以后竟然……变成了一颗猕猴桃!
那么大!那么浓密的一颗猕猴桃!
荀晏到现在还有些恍惚不敢相认。
明明棐兄昔年也是俊俏少年郎,他痛哭了。
荀棐顺着荀晏的眼神摸了摸自己毛绒绒的胡茬,含蓄矜持的说道:
“这几年蓄的美须髯,如何?”
“不如何。”
荀晏面无表情答道。
他得想个法子拯救棐兄的颜值。
————
荥阳汴水河畔,兵荒马乱,厮杀声不绝于耳。
风沙中,军旗猎猎,董字的旗帜高举,另一方曹字的旗帜破败不堪,为人践踏。
“曹兵已败!活捉曹操者重重有赏!”
董卓部将徐荣横刀立马,大喝道。
一片混乱中,有人自马上跌下。
“兄长!兄长无事?”
曹洪急忙下马。
曹操咬牙拔去手臂上所中流矢,面上一片灰黑,那马儿却哀嚎一声逐渐没了动静,再一看竟是马后中了数箭,血流不止,没了生息。
“兄长用我的马!”
曹洪当即将自身马匹让于曹操。
“不可!让于我子廉又如何是好!”
曹操拒不受,抬脚欲步行而去。
曹洪眼看着后面追兵要上来了,大急之下一把拽住曹操的手臂,几欲落泪。
“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啊!”
“我素来脚力好,步行亦能逃脱!”
见曹操有所动摇,曹洪忙继续说道。
“若有来日,操必报此仇!”
曹操也不再谦让,只是牢牢握住曹洪的手,眼中含泪。
片刻后,夜色中,一骑一人趁夜离去,渡汴水,一路狼狈不堪,却终是险而逃得一命。
待得一路艰难的曹操回到酸枣时,却见酸枣十万兵将仍驻扎于此,主帐内,诸侯仍然置酒高会,丝毫无进取之心。
曹操灰头土脸的冲了进去,内帐众人却无人发觉,仍饮酒作乐,高歌不止,曹操一怒之下随意夺去一只杯子,狠狠掷于地。
清脆一声响彻主帐,众人终于安静,看向了这个突兀冲进来的异类。
曹操正色。
“我有一计,可定天下,请诸君听我言之!”
“袁渤海引河内兵将临孟津,酸枣诸将守成皋……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
他娓娓道来,计策详实,却无人应之。
终究是张邈打破了一片尴尬,他笑呵呵打着圆场:
“孟德远道而来,想必一路不大好走,不如先修整几日?”
曹操戛然而止,望着周边或眼神戏谑,或漫不经心的诸侯,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所谓关东联盟,或许一开始确实有反董匡扶天下之心,可如今呢?这些人真的是真心要诛逆贼吗?还是只是想要在这一场乱局中保存实力,谋夺更多的利益?
一腔热血忽而凉了下去,他甚至有些提不起声音,曹操听见自己冷静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