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璟带着秦思语脚不停留地走出了京兆衙门,将李余和他那一连串的问题都远远抛在了身后。
欧云飞上来拍拍还愣在原地的李余,感叹地摇摇头,羡慕地扔下一句:“李大人的福气太好了。”
莫刚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指责欧云飞:不就是说李大人傻大个一个吗,干什么还说得那么委婉?他当然福气好了,要不是遇上主子和秦小姐,不知道现在躺哪个犄角疙瘩混日子呢!说不定命都丢了几个来回了!
莫刚心里说得欢,但脚步毫不停留地追着沈长璟和秦思语去了,留下李余一个人站在京兆衙门的大堂里,吹着冷风独自凌乱。
上了马车,思语问沈长璟:“你一早就看出来那个仵作不可靠?”
车帘放下后,马车内就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在秦思语面前,沈长璟从来都是放松而又愉悦的。
此时他伸指从面前的矮几上拈了块糕点,喂到思语嘴边。
思语摇头,“你吃吧,上朝前你就只用了几块点心,现在已是申时末,你连午膳都还没用。”
她边说边体贴地斟了一杯花茶递到沈长璟手边,“空腹暂时别喝你的大红袍,用这个花茶配点心,方能暖胃。”
沈长璟吃了点心,接过花茶慢慢喝着。
“我不知道那仵作可不可靠,我只知道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幸好我来了,如果雷一鸣被定性为自杀,不仅仅是李余要遭殃,它还会影响到我们
对其他事情的判断。”
沈长璟微微吁出一口气,“雷一鸣一死,我们手里的证据最多只能将已被我们斩杀的荣恒定罪。这么大一件通敌卖国的事情只能钉死一个荣恒,我心不甘啊。”
他说完将手中茶盅往矮几上一放,用力之大,那茶盅竟然应声裂开。
随侍在车旁的莫刚和李余都是听力极好的人,两人齐齐在外担忧地叫道:“主子?”
沈长璟冷冷回了声“无事”,目光落在那碎裂的瓷片上久久没有移动。
思语轻轻地吁出一口气,身子向后靠在座椅上,默默地看着沈长璟许久,直到沈长璟以为她不会开口理会自己的时候,听见她说道:“既然达不到你想要的结果,那么你就将此事往后面压一压吧。”
沈长璟没有收回目光,就着那个姿势摇了摇头。
“拖不了多久,父皇终究会问起这差事。”
思语略微想了片刻,说:“那就找点事情,让皇上想不起这差事来。”
沈长璟回头去看思语,“你可是有主意了?”
思语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平淡地说道:“死了一个雷一鸣就想堵死我们的路,姚立仁未免有点天真,这么小看我们俩?”
沈长璟叹道:“我反正是无计可施了,你若有妙计就尽管做去,也好过让我在这儿干着急。”
思语摇头说道,“我一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办法,但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差的是个机会,姚立仁他们干了那么多坏
事,指不定哪天就露了行迹了呢,所以我觉得将解城赈灾钱粮一事压下不提,好过现在报给皇帝,却只能钉死一个已经死了荣恒强。”
沈长璟颔首:“我会尽量拖延一些时日。”
思语这般开解安慰,沈长璟知道她是为了缓和他的心情,便也跟着笑起来:“说不定真让我们等到了那个机会了呢?”
次日早朝,永祐帝问沈长璟:“太子手中解城赈灾钱粮一案查办得如何了?”
沈长璟行礼后答道:“回父皇,解城钱粮一案错综复杂,其中涉及多个部门,儿臣还暂时没有查出那些钱粮的踪迹,望父皇再宽限儿臣一些时间。”
李余不明所以地看了沈长璟一眼,但骨子里的服从意思让他闭紧了嘴巴。
永祐帝似乎也没多想,催促了一句“尽快给朕一个交代”,又随口问了一下其他朝事,就相安无事地退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