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将他的手指固定起来,让折断的骨头慢慢长好,你拿这么大块木板,让我如何用。”
凌霜“哦”了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就从木板的一角割了一小块木头下来,三两下就削出一根木棍。
思语接了过来,走到仵作面前,温和地说道:“我会将你折断的手指固定起来,然后再给你开些药,最近这段时间,你的这根手指就不要用力。”
思语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柔,一点都没有因为仵作刚才的无礼而生气。
仵作在沈长璟折断他手指的那一刻,就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今日是触了太子的逆鳞。
他一个小小的仵作,在这京兆衙门里就是个没品没阶的苦役,今儿不光是在太子面前失仪,更是对着太子心仪的女子大呼小叫,倍加苛责。
仵作想及此,早已经心惊胆战,觉得自己只被太子扳断一根手指已是万幸,面对轻言细语的思语就有些惭愧,但到底痛得满头大汗,又加上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得羞愧地低着头,想收回那只手又不敢。
思语动作麻利地为仵作固定好手指,示意凌霜解开他的穴道,认真说道:“仵作验尸本就需要不断学习增进知识,你身为一个仵作,根本不容许别人对你验过的尸检有任何异议,你也太自大了些。”
仵作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但目光中那一闪而过的不服气还是没逃过思语的眼睛。
思语便走到雷一鸣的尸体前,指着尸体的脸说道:“此人死于窒息,没错,但他确实不是死于上吊自杀,而是死于扼杀。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你作为一个仵作不是应该很了解吗?”
“上吊自杀是典型的缢死,是因为上吊的绳子挂在下颌处而造成血管内的血流完全中断,所以死者的面色应该是像面粉一样的苍白色。而扼杀窒息而死的人,是因为颈部受压,颈部血脉被压闭合,血液只能流向头部而不能回流至心脏,就会造成头部瘀血,导致颜面肿胀青紫,嘴唇发绀。”
说完,她退后一步,示意沈长璟和欧云飞上前查看,“你们可以看看雷一鸣的脸色。”
欧云飞探头一看:“果然肿胀得厉害,还是乌紫色,这么说,他不是自杀而是被人用手勒住脖子杀死的?”
思语摇头,指着雷一鸣的脖子说道:“不是用手勒的,而是用吊他的那根绳子勒死他的。你们看他的脖子,两道绳子的勒痕,一道在前,一道在后,在前面的那道勒痕是吊起来造成的,但你们也可以看得出,前面这道勒痕明显比后面这道要浅,为什么呢?因为雷一鸣被吊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死了的人血液已经停止循环流通,所以没有造成过多的皮下出血。再看后面这道勒痕,平行向后,这是凶手从后面将绳子死死勒住而杀死了他。”
李余动手能力一向很强,想不明白就上手比划,竟然真的寻来根绳子往莫刚脖子上套。
莫刚正要挣脱,却见思语走过来,对李余说道:“李大人,你试着从后面用这绳子勒住莫侍卫。”
李余立即动手,从背后将绳子套在莫刚脖子上,用双手稍微用力往后拉。
“停!”
思语示意李余别动,然后指着莫刚的脖子说道:“你们看,这道勒痕与雷一鸣脖子上后面那道是不是一模一样?”
李余松开绳子,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被粗粝的绳子磨过,莫刚脖子上已经有点泛红。
欧云飞点头:“果然一样。”
思语再次吩咐李余,“李大人将这绳子挂到上面屋梁上去。”
李余双脚一蹬,就上了屋顶横梁,将绳子穿过去,两头吊了下来。
思语示意莫刚走到绳子下面去,然后将绳子打了个结,示意莫刚将头套进去。
“你们看,从上面垂吊下来的绳子套在莫侍卫的头上,那道勒痕就会在靠近下颌处。”
欧云飞叹息道:“这道理其实很简单的,可我们就是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