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语闷在披风里说,“过了宜城就要将这两万兵化整为零,全都散到庄子上去。”
沈长璟想了片刻,说:“宜城太远了,离华都近一点,到了雍城再散开,每五千一组,让祁伟的人带着他们。”
思语便知道他这是为了策应华都而藏起来的兵,不由得问道:“回了华都,你打算怎么办?”
沈长璟没有回答,而是抬头向前方遥看了一眼。
那是华都的方向!
他们在岢峰山上跑了半天,夜幕来临的时候向导李哥驱马过来,在沈长璟和袁松月面前说道:“到这儿就不能骑马了,这条路是我打猎的时候发现的,它能直达元洲,但路非常陡峭,只能单人步行往前。”
沈长璟下了马,对向导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就是没打算就此放向导走的意思,要李哥把他们送出岢峰州城才能离开。
思语看了沈长璟一眼没说话。
自从沈长璟受教于季帆先生后,他的成长就突飞猛进,不仅仅是兵法权谋,他连心思也深沉了许多,这样的远虑是原来那个太子沈长璟所没有的。
向导李哥倒没想那么多,他本来就打算把人送出去,立即行了个礼后就先上了那条陡峭的小路。
那路确实凶险,很多地方都是在峭壁上强行用手脚爬过去,其他人倒罢了,思语却是实实在在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姐,常常趴在峭壁上吓得哇哇大哭,但那路却是旁人没法帮她的。
沈长璟和袁松月也被她吓得不轻,却都束手无策,后来还是沈长璟将思语腰间栓一根绳子套在自己身上,这样大家才都放了点心。
部队艰难而又缓慢地往前行,第三天午时,向导指着前方说:“前面道路就宽了,那儿就已经是元洲后山。”
果然又走了一顿饭的功夫,山路突然宽阔起来,元洲赫然就着山脚下盘踞。
向导前来告辞,“将军,小民就只能送到这儿了,再往前出了岢峰州,小民没有路引就回不来了。”
沈长璟说道:“岢峰州城战乱,要不你跟着我们到华都去,我自会为你安排,可好?”
向导局促一笑,搓着手憨厚说道:“家中还有老母亲和小孩,我离开了,一屋子的人可怎么过?我还是回去,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
沈长璟默然片刻,勉强笑道:“那行。”
他抬头叫“祁伟”,思语却在近旁已经将一包银子塞进了向导手里。
“大哥,等这场仗打完了,拿着这点银子做点小生意,也比你靠打猎养活一家老小容易些。”
李哥摸着手中沉甸甸的包裹正要推辞,就听沈长璟说:“此番你送我们出城,实则是救下了我们这两万人的性命,功德无量,若他日有难,出了元洲,遇上任何一家钱氏米铺说‘沈公子和秦小姐让你来的’自会有人帮你。”
李哥点头表示记住了,道了谢就原路返回。
袁松月看着山脚下的元洲说:“公子带着秦小姐从官道上走,我带着部队还是翻山。”
两万人不是一个小数目,在官道山根本没办法隐藏,只能从山上往华都走。
沈长璟沉吟片刻,说道:“那就有劳袁将军了,到了雍城这些人就会藏起来,到时候祁伟会配合你。”
两人商议好了之后,就要行礼别过。
思语突然开了口,“一路上赶得太急,我想在此休息一下。”
沈长璟立即答了声:“好。”
袁松月对祁伟已经吩咐道:“传令下去,就地休息。”
思语却一手牵了沈长璟,一手拉了袁松月,“跟我来。”
两人无声对视了一眼,任由思语把自己带到了一边。
思语看了一眼空旷的周围,才放开了两个人,自己寻了块石板坐了下来,仰头对面前站着的两个男人说:“我知道侯爷是怎么中计的了。”
袁松月神色陡变,上前一步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