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前,李余就到了皇宫,上朝前,他照例先到永祐帝的寝宫去接皇上。
李余到的时候,福满正伺候永祐帝戴冠,见他进来,永祐帝笑道:“你倒准时。”
李余见永祐帝连日来沉郁的心情此时略有好转,到嘴边的话就有些踌躇起来。
永祐帝多疑,对身边伺候的人丁点细微变化都能迅速感知,所以李余这点犹豫没能逃过他的眼睛,脸色一沉,就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余躲闪的目光往大殿内四周一睃,永祐帝便明了了,抬眼向福满看了一下,福满立即高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宫娥太监都悄然而退,李余再次确认地四下扫视了一眼,这才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道:“陛下,臣昨儿夜里收到西北军报。”
永祐帝的眼神立即阴郁起来,不动声色地看着李余不说话。
李余憨直,没有察觉永祐帝瞬间改变的心态,顾自说道:“臣收到的信是安定侯世子昨日早上写了用飞鸽送过来的,他让我转呈给陛下。”
永祐帝沉冷的眸色无声地回暖,西北军情报最先呈送的不是他这个皇帝,而是他身边的一个禁军指挥使,这怎不让他变色。
但若是安定侯世子所写,那就情有可原了。
安定侯爷那一场兵败不仅让侯爷战死沙场,还让世子失踪,如今世子绕过兵部和朝堂上所有人,通过李余向他呈报军情,那必有隐情。
永祐帝刚刚缓和下来的神色又冷凝下来,对李余平静说道:“呈上来吧。”
李余再一次的犹豫又没有逃过永祐帝的眼睛,他不悦地问:“又怎么了?”
李余不禁为秦小姐的未卜先知而感慨,密信中世子转告他,思语说若皇上追问密信来历,可以告知皇上,只要隐去他们作为密码书的《三字经》就可以了。
李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叩头道:“臣望陛下许臣一个不杀的圣旨才敢拿出密信。”
永祐帝不可置信地问:“你这是在威胁朕?”
李余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没有动弹,用实际行动告诉永祐帝,他就是在威胁他!
永祐帝气笑,“好,好,朕就许你这个不杀的圣旨。若你真让朕动了杀机,朕有的是方法让你死!”
李余本就是想借着不杀圣旨让永祐帝察觉此次军情的重大,既然皇上答应了,他便毫无负担地拿出了那封密信递给永祐帝。
永祐帝对着那一排排的数字揣摩了半天,不耐烦地说道:“这字迹有几分像袁松月的。”
李余赶紧将自己翻译的内容呈递上去。
“陛下,这密信确是安定侯世子所写。这种数字书写方法是我和我的友人之间约定的,当初他听闻安定侯爷战亡,世子爷下落不明,就想到西北边境去寻找世子爷,离开之前与我约定了这种密信方式,以免被人偷看了我们书信内容而被利用。”
永祐帝那点对密信的兴趣,很快就被密信内容给挤兑掉了,逐渐凝重的表情上浮现出盛怒,连身体都在龙袍下微微颤抖。
看完密信后,他暴怒地将那张信纸砸在李余脸上,吼道:“你这是在告诉朕,朕的朝堂从上到下都在欺骗朕?朕就像是一个睁眼瞎一样坐在这金銮殿上,却被手下朝臣当个傻子一样戏耍?!”
李余在永祐帝的一番雷霆之怒下被震得趴伏地上一动不敢动,连旁边伺候的福满都跟着跪了下来,膝行到永祐帝面前递上一杯参茶,小声劝慰道:“陛下息怒。”
永祐帝一掌拂开那杯参茶,也不顾洒了一身的茶水,疾步走到李余面前直吼:“抬起头来看着朕!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余叩了个头,话却说得非常直白。
“陛下,正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刚才臣才求了那道不杀圣旨。臣只是中间传信的人,我没有必要来干这么大件欺骗陛下、混淆圣听的事情呀。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