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璟在她的计划里并不是无可替代。
思语起身踩着满地狼藉，俯视着趴在床沿边上吐得天昏地暗的沈长璟，轻声说道：“你走吧。”
沈长璟本就没有吃进多少东西，最初的食物呕吐完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吐了，但喉头和胃部抽搐痉挛停不下来，他吐出来的全是苦黄的胃液。
听见思语这三个字，他抬头从朦胧的泪影中看她，翕动嘴唇正要说话，胃内又一阵翻涌，黄色的液体混着粉红色泡沫从鼻腔里喷了出来。
思语一怔，她知道那是胃内毛细血管出血才有的血沫，但随即就硬着心肠对听见动静赶过来的周水说：“天一亮就让吴强去浣纱胡同找李余，让他来把人接走。沈公子身娇肉贵，我这小小的别苑可不敢收留他！”
她疯了才会和一个神经病住一起！
她可不想什么时候在睡梦中被人抹了脖子。
还在呕吐的沈长璟撑起身子，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个阻止的姿势，却带着乞求，看着是那么的脆弱无助，一下子就击中了思语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张了张嘴，目光却落在初夏被烫红了的皮肤上，硬生生闭住了唇。
沈长璟在呕吐的间隙里说道：“小语，别赶我走……求……你……”
秦思语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语……小语……小语……
那一声声温柔的呼唤穿越时空，响在她的耳畔，直击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疼痛。
身后突然“咚”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初夏和周水惊呼：“公子！”
思语在惊愕中缓慢地回首。
沈长璟已经滚落在一地的狼藉中，喉头还在止不住的痉挛发呕，却努力撑起头来透过泪水看她。
思语觉得自己的心被针刺了一下地痛，维持着半侧身回首的姿势静静地看着他，听见沈长璟又叫了声“小语”。
秦思语所有的坚硬和决绝瞬时土崩瓦解。
她走回去蹲在沈长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能给我个解释吗？”
她没有说“能给我个留下你的理由吗”，其实已经是留下他的意思。
没料到这样委婉的一句话却让沈长璟的眼泪夺眶而出，然后他在思语略微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地向她伸出双臂。
那是一个要求拥抱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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