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去了天牢,值夜的禁军是韩元清的人,看见他深夜前来俱是一惊,强自镇定地为他开了福多的老房门。
短短几天时间,福多已经形销骨立,他蜷在一堆乱草里,像一只沙滩上晒干的咸鱼,睁大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他对李余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眼珠一动不动地落在某个虚空处,若不是他的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李余以为自己看见的就是一具死尸。
李余从前是太子王府的左卫尉,从来没有与犯人打交道的经验,但他今日似乎突然开了窍,面对不理不睬的福多,自己不慌不忙地从看守处端了个瘸腿的椅子,四平八稳地坐在上面,安静地打量着福多。
福多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躺那儿任由李余打量。
李余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能与一个自视必死无疑的犯人比耐力,打破沉默说道:
“我们找到了你的妹妹芳蕊,正派人加紧送来华都。如果运气好,路上没被人截杀,大概寅时末就能到华都。福多,我是个粗人,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我来就想给你做个交易。”
福多没有任何反应。
李余将牢房外探头探脑窥探的目光挡住,压低声音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但你的头还能活动自如。我说你点头或者摇头,若你肯配合我的调查,我保你妹妹性命无忧,可好?你至少在死前能为你妹妹博得一线生机。”
李余的目光死死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福多,在这臭气熏天的牢房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禁止了,直到看见那具僵死的身躯动了起来,李余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重新恢复了跳动。
福多费力的坐了起来,绕是李余艺高胆大,也被福多那副惨然的模样惊了一下,但他表面非常平静镇定。
“你受人指使刺杀陛下?”
但福多却维持着那个姿势紧紧盯着李余,李余想了想,说:“你怕我哄骗于你?今夜过后我一定会带你妹妹的一样东西来给你。你在宫中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李余不是一个奸诈之人。”
福多死鱼一样的目光终于有所改变,李余赶紧重复刚才的问题。
“你受人指使刺杀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