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语希望利用了熙和郡主对袁松月的感情而将这场无妄之灾消弭于无形。
她如愿看见了熙和郡主眼里的踌躇,但喜悦还没来得及爬上心头,就听见那骄横少女恨声吩咐:
“敢和世子纠缠,往死里给我打,死后剥了她的衣衫扔大街上去!”
思语没料到报应来得这么快,今儿凌晨她才剥了人家的衣衫扔到了大街上,此时就轮到自己了。
但她没想通这跋扈少女的脑回路是怎么生成的,她刚才明明还有点犹豫,为什么在瞬间就对自己起了杀心?
想归想,思语藏在宽袖里的手已经捏住了致人迷幻的香粉,面上更是云淡风轻,轻轻笑着对那侍卫说:“泽勇,郡主能胡作非为,你敢吗?”
熙和郡主的侍卫长泽勇是景王爷放在她身边的人,景王爷知道自己老了,身边就这一个千宠百骄的小女儿,自己无力随时跟在她身边压制她跋扈的性子,就放了这么个忠心耿耿的人在她身边,即能保护她,又能劝诫她。
但老王爷想错了。
泽勇再对熙和郡主舍命相救多少次,再累积起多么深重的救命恩情,在熙和郡主的心中,那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是泽勇的职责所在。
泽勇这么一个下人,是入不了熙和郡主的眼,走不进她心的人。
所以,老王爷一颗慈父之心注定会落空。
但此事私密,眼前女子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泽勇下意识就开口相劝 “郡主,此女狡诈非常,刚才还不认识郡主,可转眼间不仅认出了你,连区区在下都题名道姓的指认了出来,事有蹊跷,小心为妙。”
熙和郡主站起来,从马车上缓缓探出了身,立在车辕上,目光从思语身上慢慢转到策马在身侧、俯身与她说话的泽勇身上。
突然毫无征兆地,她手中马鞭抽向泽勇,怒吼声响彻华都最繁华的大街上空。
“你这狗奴才,胆小如鼠,被个贱女的三言两语就唬住了,那本郡主还要你何用?”
平安大道上两边的行人和摊贩早在王府侍卫拦下马车的时候,就纷纷避让开去,此时繁荣街上更是鸦雀无声。
华都普通老百姓都深知,在这出门都能撞上一个三品京官的京城大街上,贵族王公多入过江之鲫,打个喷嚏溅出的鼻涕都能沾染上一个王爷,夹着尾巴做人才是生存的硬道理。
更何况还是这池鱼之祸,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思语也想躲,却躲不了。
泽勇习以为常地垂下头,甚至没有摸一下被抽出血珠的脸, “遵郡主所令。”
他戴着劲缚的手腕抬起向思语一点,身后所有王府侍卫都动了起来,驱马向前将思语围得更紧。
但举刀动手的人只有一个,思语娇弱的身躯在王府侍卫眼中实在太过轻贱,杀她焉用那么多人动手,一人足也。
泽勇那种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他出声提醒:“小……”
那个“心”字还在口腔中没说出来,他就悍然从马背上跳起,长臂一伸,捞起旁边马车上的熙和郡主就往空中飞跃而起,迟了片刻后才想到要捂住口鼻。
不过瞬息之间,郡主已经眼神泛散,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变了味道,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唤:“松月……”
泽勇神色一沉,呼吸间就觉察出自己避过了些香粉。
空中无可借力支点,他抱着熙和郡主往下坠落,轻飘飘地落在马车之上,怀中馨香的女人却迷了神志,伸臂环住他的颈脖,粉嫩柔唇就贴了上来。
泽勇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眼睛余光扫向四周,好在手下全都被那香粉迷得东倒西歪,无人注意马车顶上的他们,唯有——
那女子。
思语推搡着马车夫“还不快逃!”,车夫跳上马车,没命地抽着马儿,“驾——”
思语感觉到泽勇看过来的目光,回首冲他诡异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