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她过去时,皇帝没有如往常在看折子,而是闲适地坐在一道描金屏风前的大床上,手里正拿着一支箫,吹吹停停。
是她从没听过的曲子,也不知是宫中教坊新制的,还是皇帝自己谱写的。皇帝见她过来,就令她在旁记写曲调。傅总管听皇帝发话,立命宫人在皇帝御床下首一侧摆设了坐茵、案几等,有小宫女在旁连忙铺纸研墨。
慕昭奉命在案后跪坐拈笔,边听皇帝断断续续地吹曲,边将曲调写记下来。虽然皇帝在她心中有千般万般不好,但慕昭也不得不承认,皇帝确实是写的一手好字,在谱乐之事上也颇有水准。
只是不知是否是因今日欠缺灵感,皇帝今日谱乐的水准参差不齐,时而她正写记着,觉得当下这段曲子甚妙时,就会有不谐之音掺杂其中。如果皇帝是从前的言先生,她必得要指出来,就似从前和言先生同修曲稿时。
但皇帝不是,于是慕昭默默忍耐着一言不发,将不谐之音也写记在曲稿中。一两处倒也罢了,可随着不谐之音愈来越多,慕昭眼看着一首有望成为佳作的新曲,就似要沦为烂调俗曲时,实在忍耐不得,忍不住顿住笔,悄抬头朝皇帝看一眼时,却见皇帝正看着她,见她望来,眸中漾开似是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