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渚故意讥讽,“区区贯通伤,不会要很久,大概也就一两个月吧。”
孟歧川满手是血瞪着他。随后却忍不住笑。撇头看别处,笑一笑,回头看他一眼,学他说了两句。
“区区贯通伤”
“一两个月”
笑得肩膀直抖。
欢快极了。
她洗过澡,没有穿新衣服,穿着他的旧衬衣,有颗血点在她脸颊上,像俏皮的红痣。
原渚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上的伤,看着她。
虽然伤口很痛,但实在很难生气,又突然有一些了解胖子那天为什么那么反常。身处在巨大的恐惧之中突然又看到希望,柳暗花明,就是这样的感觉。但溺水的人又重新抓到了浮木。
这种世事无常的感觉击中了他,鬼使神差俯身吻向白皙脸颊上那颗血点。
孟歧川没有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干嘛?”
他回过神,有些慌乱,皱眉起身退开。碰翻上厨台上的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他转身要去收拾,孟歧川突然伸出双手揪住他的领子。盯着他的眼神仿佛是一把利刃,能将他刨开,想将那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思拖到光明中来。他想避开这视线,但孟歧川用力将他向自己拉过去。
柔软的嘴唇轻轻印在他喉结上。
她头发是原渚习惯的沐浴露的味道,呼吸带着热气,拂在他皮肤上,如碎石投入湖水,像波纹在静谧的湖面荡漾开那样他全身一阵战栗。觉得自己面前的人是天使又像难以抗拒的魔鬼。
原渚想退开,但没有动,他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抬眸看着客厅。
孟歧川的被子堆在沙发上,书包、作业都放在茶几上,她这几天睡在客厅。房间到处都是速食饭的盒子。想到她是在等自己回来,原渚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情绪。酸楚,又很柔软。
赵中意突然离开,再见时死在她怀里,这件事对孟歧川来说,大概像噩梦一样。
然后他又在一个极其普通的早晨分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几天她在想些什么呢?
孟歧川低声说:“你不是我什么人。”
说完扭头,将一个吻,落在他手心的伤口上。
随后仰头看着他,用力将他拽得更低,令他向自己低头俯首,低声说,“我也不是你什么人。”
再一个吻,落在他脸颊上。
轻得像一片羽毛。
她紧紧抓着他的领带,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既然都没关系,那我做什么也都没关系对吧。那我问你”她耳朵红得吓人,像要羞耻得滴血,但目光直盯着他,不放过他面对这问题时半点细微的表情,“你有没有睡过她们?”
原渚看着孟歧川嘴唇上泛着水光,感到干渴,“谁?”
“那个电梯里的女人,和她一样的人,所有人。”
原渚感觉自己被她呼出的气息烫伤。摇摇头,想向后退,挣脱开,但身体却一点也没有动。
喉结随着干咽的东西,上下移动,他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不想让孟歧川发现,想后退让两人之间留些空隙,但身后抵在橱柜上,已经无处可移动。
细细的一根领带仿佛成了他的要害。
被人揪在手里,他哪怕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动弹。
或者,是因为在孟歧川手里。
几十年从没有过的春潮涌动,像一直平静的大海波澜骤起,汹涌澎湃。身体被空虚感侵袭,想得到什么的欲望在叫嚣。
“今年十二月我就十九岁成年了。”孟歧川说,“你不要让她们亲你。”
她抬头看他,问,“好不好?”
又说,“既然你不是我什么人,我也不是你什么人,那我提这样的要求应该很合理吧。”
原渚有时候想到这一段,会笑出声。
如果没有这一段,原渚觉得自己能将那夜的细节想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