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江衍的心被一下子揪了起来,悬在半空甚是难受。
他母亲江芝嫁进陈家十几载,陈厌都没有承认过他们的身份。路边随随便便捡来的小丫头,就能让他大大方方说这是他的妹妹?
未免也太过荒唐了。
江芝的面子自然过不去,她把江衍拉到身边,和闻枝扯开距离,“陈厌,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才是你的哥哥,不要在外面随随便便结交什么奇怪的弟弟妹妹……”
闻枝原本飞扬的眉角蓦然耷拉了下去。
是啊,他们身份有别,她还真的以为,陈厌可以成为呵护她的哥哥。
闻枝扯着嘴唇尴尬地笑,再见还未说出口,陈厌冷笑起来。
“别人奇怪吗?没你们母子俩奇怪吧?”他回头,安慰似地拍拍闻枝的肩膀,“回家去吧。”
闻枝不放心陈厌,但清官难断家务事,她没理由插手,便飞一般逃离了现场。
看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铁门之后,陈厌面若冰霜地在烟盒上磕了磕烟屁股,“饭,你们一家人,慢慢吃。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他朝着两人相反的方向走去,进而消失在夜幕里。
江衍气的五脏六腑不畅,歪头对江芝抱怨:“妈,你看他这是什么样子?”
“行了,”江芝即便不爽也未透露出半分鄙夷,“小心你爸听见。虽然你不是陈家的亲生骨肉,但是我跟你爸结婚之后,陈家的财产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你不要跟陈厌闹脾气,眼前的大事,是让你爸看到你的才能。”
江芝压低声音,“我听公司的人说,你爸有把公司交给陈厌的打算。”
江衍眉头一横,“什么?”
“所以你一定要抓住时机,”江芝话里有话,“陈厌不在,不正是你孝敬长辈的好时候?快去问候你爸。”
江芝把他的衣领抚平,话里话外浓浓的算计,“你爸这么久不见你,肯定想你了。你在国外学了什么,也该表现了。毕竟听话的好孩子,谁不喜欢呢?”
江衍成竹在胸,“妈,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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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闻枝都没有再见到陈厌。
不过他跟江衍和江芝之间的纠葛,她大体理明白了。
江芝应该是陈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嫁入陈家的时候还带着自己和前夫的儿子,江衍。
只是陈厌不认这对母子,也不认这个没有任何血脉关系的哥哥。
不过这也不怪陈厌,毕竟闻枝那天在场,确实没有感受到江芝扑面而来的母爱。
她的所有问候和表现都太镇定且客套了,对陈厌来说就好像是——
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生活在同个家庭里,却各怀鬼胎貌合神离,谁愿意承认这样的母亲和哥哥。
即便闻枝只感受过短暂的母爱,但她知道,当时的三个人谁都没有走心。
没有走心的亲情走不到最后。
距离除夕夜还有一周的时间。
闻枝抱着新学期的教材从图书馆回来,还未进门就看到吴兰之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正准备锁门。
闻枝小跑过去,“你去哪儿?”
吴兰之把锁一撂,“你小姨让我去她家过年,年后过完元宵节我就回来了。你记得锁门,丢了东西你看我回来不打死你。”
闻枝咬了下舌尖,细微的痛感唤醒了她的神经,“不能……带我吗?”
“带你?”吴兰之不可置信地叉着腰,“你去了能干嘛?你小姨家的哥哥马上要中考了,你去了会影响人家学习。”
“是吗?”闻枝自嘲地笑了,眼角泛红却没有哭。她伸出手,“请给我些钱,这几天我总不能饿死。”
吴兰之边走边喊,“在你桌子上!省着点花!一天天跟要债的似的,真碍眼!”
闻枝咬紧下唇,语气甚是强硬,“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就你那点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