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听从于你。本王心中忧虑,奏请子逸迷途知返,你可知他如何回我?”
顾长亭摇头。
襄王垂目,回想当时,悲从中来:“他嫌我多事,让我在象山自生自灭。”说到此处,襄王几欲哽咽。
世上最无奈的悲哀莫过于美人迟暮,英雄末路。透过襄王,顾长亭仿佛看到自己未来的结局。
一老一少两朝重臣,在风起云涌的天空下相对无言。
良久,襄王平复心情,双手负于身后,皇室高不可攀的气场又回来了。
他说:“没有皇命,本王下山便是自讨没趣。本王半生已过,想留些尊严。”
顾长亭知道襄王需要一个台阶,毕竟岁月是打磨性格最好的利器。
当年那个雷厉风行,不畏人言的襄王被巍巍青山洗涤了暴性。如今沉稳持重,但心中热血仍在流淌,否则不会说出竭力辅佐,不负血脉亲情之言。
顾长亭再次躬身相请:“王爷放宽心,若陛下醒来怪罪,下官一力承担。下官虽才疏学浅,但从未失信于人。”
襄王深沉的目光落在顾长亭脸上。
从前未与他接触先听了风言,当即厌恶不已,将他归于谄媚佞幸之流,甚至盼着看他的笑话。
不想纷乱的天下在他的调治之下归于安宁。
地方豪强根基深厚,霸占土地,隐匿户口,私吞赋税,导致国穷,而地方豪强富。
历朝都没有解决的难题,他出任国相就着手治理。
颁布均田令。从朝中调派官员去地州严核百姓户籍,按人口授予土地耕种。奴隶,流民依法上户,也给予土地耕种。
大量黑户申报入籍,国有劳动力激增,私吞的赋税回归国库。
地方豪强吃了哑巴亏,无理由闹事,亦不敢闹事。朝廷派下来的不止有御使,还有铁甲驻军。
他做的事远不止这一件。
正律法,废酷制,轻徭薄赋,修渠筑路,开科办学。
哪里有灾情,哪里就有他的身影。以民为本,忧民之忧。
民生凋敝的离国在他的治理下走上振兴之路,盛世可期。
对于国相顾长亭,襄王要由衷地夸赞一句:“君子之风,荣辱不惊。顾相一诺千金,本王再推脱便是自讨无趣了。”
顾长亭淡淡微笑。
他的双眸清亮如泉,澄澈其心。
襄王迎着云层缝隙漏出的一缕阳光看着他,真真是雅静端肃,磊落光明。
襄王内心激荡,声如洪钟:“今后你我共同辅政,那些不听话的小崽子们便是有天大本事也兴不起浪花。”
顾长亭却说:“下官身患重疾,怕是要令王爷失望了。”
襄王舒展的眉头又拢在一起,问道:“是何重疾?宫中太医治不好?”
顾长亭摇头:“毒侵脏腑,太医尽力了。”
此话说的语气平常,不用问下毒之人是谁,襄王心中已然明了。
从古自今有数不尽的忠臣良将死在天子一怒之下,顾长亭又如何能逃避得了。
襄王让顾长亭进屋休息,顾长亭婉拒:“下官不宜出宫太久,要先行告退。下官在皇城恭候王爷回家。”
回家……
“才疏学浅”的顾长亭说的每句话都戳人心窝,襄王险些绷不住,转身闭目稳住,不想再耽搁时间,说:“本王这便与你下山。你稍等片刻,本王收拾一下。”
顾长亭颔首,目光落在院中奇花异草上。
待襄王进屋后,顾长亭从袖袋里取出白玉瓷瓶,倒出色如鲜血的红色药丸放进嘴里。
顾长亭不知出现滑胎之危那日抢救自己的人是谁,宁侯说是秦恕御驾亲征前安排好的。
顾长亭想见那人,宁侯却说那人性情古怪,只要钱不留名,还不怕死。留下几瓶药,让顾长亭按时服用,药吃完的那一天,他自会再来。
治毒高手并精于保胎之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