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身扶我一程?”
话落无回应。
顾长亭不急,耐心等待。
风动树摇,顾长亭身旁多了一个玄衣男子。
顾长亭抬头看着脸覆银色面具的男子,淡淡一笑:“有劳。”
莫迅一声不吭,站姿如长枪般挺直。
日近中天,顾长亭起身,抬起胳膊。
莫迅略微迟疑,伸手托住。
两人继续前行。
对习武之人来说顾长亭轻得离谱,厚重朝服加上他借的力还不如一个小石墩子重。
“你会武功?”莫迅很少说话,实在忍不住好奇。
顾长亭:“不会。”
“那你怎知我在附近?”
顾长亭说:“暗卫跟踪目标不得超过百尺距离。太近容易暴露自己,太远容易跟丢。”
莫迅眯了眯眼。
暗卫乃皇帝亲自挑选训练,其中规矩只有皇帝和暗卫知道。圣上从未向他提及此事,他怎知晓?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开阔地势,顾长亭收回胳膊,说:“前面便是襄王居处,我自前去。”
莫迅纵身消失在密林中。
顾长亭走向绿翠掩映的茅庐。
虽是茅庐,却不简单。庐顶用最好的芦苇稻草层叠铺就,屋脊之上八尊镇脊兽昂扬傲立。
院内花草繁盛,清泉潺潺,金莲浮于水面熠熠生辉。
在等级制度森严的王朝,建筑形制彰显身份。襄王隐于山中,却未放下心中的皇城,那里是他的家。
顾长亭轻摇花篱上垂坠的银铃,稍等片刻,再次重复。
茅庐门开,一袭藏蓝布衫却不减皇家贵气的男子立于门中央,烦躁斥道:“何人扰我清静?”
顾长亭揖手道:“下官顾长亭求见襄王。”
听到名字,襄王作势要闭门谢客,顾长亭向前一步:“王爷且听下官一言。”
襄王转身背对他:“深山老林何来官与王?”
顾长亭颔首躬身,回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身处何处,王爷尊贵的身份都是耀世明光。”
“好恭维!”襄王回转,走入院中,目光明锐似剑,“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溜须拍马炉火纯青。”
“王爷谬赞。”顾长亭保持着恭敬姿态,“下官是来向王爷请罪的。”
襄王冷嗤:“顾相德才兼备,政果丰硕,斡旋于天下与陛下之间劳苦功高,何罪之有?”
讥讽之话顾长亭左耳进右耳出。
以襄王的直性子听不得慢话,顾长亭将秦恕遇刺,藩王进京之事道出。
下拜道:“身为臣子,未能化解灾祸,是为失责。令陛下身陷险境,国体受损,是为不忠。下官自知能力不足,恳请王爷下山住持朝局。”
襄王咬肌突起,冷厉呵斥:“你与子逸的事本王早有耳闻。一国重臣,公私不分!子逸少不更事,你作为太傅不做引导,令子逸泥足深陷,招祸是迟早的事!”
顾长亭点头,语气至诚:“王爷教训得是。”
天下百姓交口称赞的贤相,如此恭谦地伏地自讨,襄王再大的脾气也不好发作了,沉声道:“起身罢。”
顾长亭缓慢站起,似有不便,踉跄后退了两步。
襄王也曾为国事费尽心力,深知高位不好坐。若非朝局不稳,顾长亭怎会面浮病色,攀山越岭而来。
许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感慨良多。襄王思忖片刻,打开话匣:“子逸儿时乖巧聪慧,皇兄常将他带在身旁,本王对这个皇侄亦喜爱得很。自他母妃去后,本王担心他悲恸太甚,阴郁成疾。但他疯闹一阵又沉寂下来,性情并无太大改变。”
“本王越俎代庖被皇兄软禁于象山,反思过去作为便觉年少轻狂,自作自受,对皇兄的怨恨随逝者而去。”
“子逸登基,撤除禁令,本王得自由身,本想竭力辅佐他,不负血脉亲情,却耳闻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