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说出怎样冷漠绝情的话,去否定对方的付出。
埃米特将左手从他手中抽回,这次费舍尔却只是虚虚用力,并没有真的阻拦下他。
“仪式没有中止的说法。”他低声说道。
“看着我,费舍尔。”
看着他怎样带来不可思议之事,就这样信服于他吧。
在这样近的距离里,血液带来的铁锈味变得愈发浓厚起来。
即便是从费舍尔断腿以来,他常常会闻到的那种令人难受的血腥味也没有让他感受到这般痛苦过。
痛苦源于希望,当他毫无希望时,他的心已经麻木,可当他被眼前人赋予了希望,痛苦也就跟着到来了。
他看着埃米特的动作,看着对方再次挥下手中的刀。
皮与肉分离的轻微声响穿过耳膜搅动着他的脑浆,湿热的血味钻进他的鼻翼遏制着他的呼吸,可他的眼睛却目眦欲裂,将对方的一举一动,一切变化收之与眼底。
——因为对方说,看着他。
信徒费舍尔不敢闭眼。
埃米特的动作不算快,却十分流畅地为“剥皮秘仪”完成了收官,只是碍于头纱,他脸部的皮肤并没有动。加上他“埃米特”最开始割的那一块,倾斜的天秤已然被他扶正。
随着轻微的咔哒声响,天秤的虚影缓缓散去,而卡片也从空洞之中逐一脱下,重归它们原本的位置。
埃米特情不自禁地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向费舍尔,对方像是雕像一样僵直地站在那。
说起来是有听默林和海斯提及过,费舍尔是一位舞者学徒,可是从两人见面开始对方就一直坐着,他倒是对费舍尔的体型没有太注意过。
但事实上,本来就是跳舞的人,再怎么样也说不上瘦弱,能看出来身上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而且身高作为同龄人里也是比较高挑的。
不知道能不能回舞蹈团啊,要是能够继续跟导师学是最好的,不过总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好解释腿伤痊愈的事。
嗯……要不然还是再找个借口……对方已经没有了父亲,在经济方面也要再考虑怎么资助……
埃米特思绪纷飞,伸手拍了拍费舍尔的头顶说道:“现在已经结束了,好好活动一下找回用双腿走路的感觉吧。”
僵在原地的费舍尔重新获得了行动的权限,然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握住了埃米特的手。
“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埃米特却是愣了下才解释道:“我是为了完成和你父亲的约定……”
费舍尔摇头:“不,仅仅是父亲付出的代价……哪怕是他所取走的所有存款,也不足以让您支付这样的代价来帮我。”
更何况他其实并没有给自己什么。埃米特心里也叹了口气,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到最后会走到这样一步,为了一个只见过三面,说上一次话的人做出这种事情。
尽管没有疼痛,可他却无法确定返回自己身体是否会有什么后遗症。
代价大吗?
好像很大,但到底值不值得似乎又无法这样草率的判断。
只是……埃米特想,他还是无法忘记和海斯那短暂的谈话,那个夜晚对方望向他眼底时说的那句“救救他们吧”,以及……费舍尔那孤寂了无生志的双眼。
想要得到一位信徒是起因,但这绝对不是现在他做这件事的主要原因了。
这是一个好孩子,费舍尔知恩图报,不一定对上了真相,却依旧想要为他付出的代价报答他。
埃米特忍不住微笑起来,他看着对方,重归了自己最初的目标:“如果你执意……我需要一位‘守门人’。”
“我需要一位信徒,信仰我,追随我,作为我的‘守门人’,来帮我阻挡他人的窥伺。”
“如果这是我应该付出的话。”费舍尔低声喃喃道。
“我已经是您的信徒了。”
“无论您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