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辆汽车停到了骆宅门口,骆振海下职回来了。而秦氏母女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他刚下车,秦氏就笑着上前迎接,接过帽子与风氅,道:“老爷就职辛苦了,我刚刚把晚饭准备好,现在天气冷了,我吩咐人熬了一些老鸭汤来给您补补,再…….”
“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骆振海摆摆手打断它的话,他总觉得今天秦氏有些过于殷勤了,而且在平平时,鸢儿应该有热情的扑过来抱他,然后旁敲侧击的要这要那,今天却出奇的安静,他狐疑道:“你母女是不是给我惹什么事了?怎么今天都怪怪的。”
“哪有的事?”秦氏笑道:“这不是雪儿回来了吗,我这个做太太的得有个太太的样子嘛。”
“雪儿已经到家了?比预想的要快嘛。”骆振海说着,可又反应过来她答非所问,又问道:“我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你提她做什么?难不成她说你没太太的样子?”
“没有的事儿,雪儿她好着呢……”秦氏讪笑道,同时对骆文鸢使了个眼色,骆文鸢当即会意,忿忿道:“娘,我忍不了了!你就让我告诉爹吧!爹爹!你不知道那骆文雪回来时是什么嘴脸!趾高气昂的,我们好心慰问她,可她却对我们爱答不理的,还骂我娘没个太太的样子,比不上原太太,还说我轻浮张扬,她不就是仗着是陆家的未婚妻嘛,真把自己当太子妃啦?她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秦氏故作愤怒;“鸢儿!不许胡说!她在山上受那么多苦,发泄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
骆振海听了她的抱怨,半信半疑道:“她一回来就给你们摆谱?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在他印象里,小时候的文雪是个柔弱乖巧的小女孩,从来只有文鸢欺负她的份儿,现在说她辱骂文鸢?说实话自己实在不信。
“爹,你也不看看她这些年待在什么地方?在那种山野沟子里能有什么教养?八成她就是在那里学野了!”骆文鸢继续道。
骆振海细想也是,那丫头被梅婆子带去乡野山村那么多年,没人教养她,恐怕早就野惯了,现在她回家了,自己必须得好好管教一番,身为陆大帅未来的儿媳,没有教养怎么能行?
骆振海刚走进大厅,对侍立的丫鬟威严道:“去把雪儿叫出来,我需要给她立立规矩,让她知道怎么样尊敬母亲和姐妹。”
骆文鸢目送离去的丫鬟,心中美滋滋的,父亲现在认定那丫头对她们不敬,见面后肯定免不了训斥文雪一顿,就算她喊冤,怎么斗得过自己和母亲两张嘴呢。她正暗喜着呢,可当骆文雪一露面,她和秦氏皆是一怔,就连骆振海都倒吸一口冷气。
骆文雪此时样子狼狈不堪,露出的臂膀上青一块紫一块,稚嫩白净的脸庞上像被人扇了一耳光般印着一道红红的印子,脖颈处有几道明显的抓痕,头发也凌乱糅杂像是被人拉扯过一样,她此时捂着胳膊上的淤青,眼中泛着泪光,缩在墙根瑟瑟发抖,一脸恐惧地看着秦氏母女,像极了一个受过虐待的小白兔。
“呀!文雪!你怎么搞成这样子了。”骆振海此时震惊与心疼压过了怒火,赶紧上前慰问道。
骆文雪脸色苍白,无辜的睁大眼睛,那双纯净的眸子异常温润,有种随时要落泪的柔婉,她声音微颤:“……..雪儿见过父亲。”
秦氏心中疑惑,但还是扯着僵硬的笑脸,伸开手上前柔声道:“哟,雪儿,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欺负…….”秦氏的手指还没碰到她,文雪如惊弓之鸟一般惊叫一声,顿时瑟缩在墙角,哭喊道:“别打我!别再打我了!我错了!我不该叫你姨娘的!我再也不敢了!”喊完便把脸埋进膝盖抽泣起来,好像刚才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骆振海嘴角一抽搐,似乎从她的话中听明白些什么,扭头对着秦氏冷言道:“你打她了?”
“怎么可能?”秦氏辩解道:“好端端的我干嘛打她?我根本不知道她这一身伤从哪弄得。